姜若嫤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父亲不好奇我当初为什么会知道百里息有问题吗？”

在百里息来京城之前，她和百里息没有任何交集，按理她应该是不知道百里息有问题的。

姜寒松听见姜若嫤的话语，笑说道：“你是我的女儿，你有什么想要做的，我都会尽力替你办到。”

姜若嫤垂下眼眸，掩住眼眸中的湿意。她有什么想要的，姜寒松确实都在尽力帮她办到。当初她喜欢卫临麒，姜寒松也尽他最大的努力让她嫁给了卫临麒。

姜若嫤抬眸看向姜寒松，脸上又挂着笑容，她笑说道：“我就知道父亲最靠得住了。”

姜若嫤和姜寒松说了一会儿，送太医出去的卫临麒也回来了。

姜寒松如今身体虚弱，正是需要多休息的时候。姜若嫤和卫临麒在姜府待了也有一会儿了，姜若嫤和卫临麒不再打扰姜寒松休息，起身离开姜府。

靖南侯府的马车停在姜府门口，姜若嫤和卫临麒上了回靖南侯府的马车。

卫临麒看向马车内安静的姜若嫤，她微微蹙着眉头，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卫临麒以为姜若嫤是在忧心姜寒松的身体，他说道：“我刚才和给岳父看诊的太医聊过了，虽然无法将岳父身上的旧疾完全治愈，但是帮岳父缓解身上的疼痛，让岳父不再如此难受还是可以做到的。”

姜若嫤看向卫临麒，说道：“多谢世子在皇上面前提起帮父亲请太医。”

卫临麒说道：“我不过是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句。”

卫临麒很不喜欢姜若嫤对他如此生疏和客气的模样。

默了默，姜若嫤说道：“世子，当初父亲如果不向皇上求我和世子的赐婚圣旨，父亲如今的处境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以姜寒松当初的功劳，姜寒松如果不向皇帝求她和卫临麒的那道赐婚圣旨，皇帝应该会好好嘉奖他，兄长如今或许也不用如此拼命了。

闻言，卫临麒的心沉了沉。姜若嫤是后悔嫁给他了吗？

卫临麒说道：“皇上没有忘记岳父曾经的功劳，我和皇上提起岳父被病痛折磨，皇上还说起了岳父当初在战场上的勇猛。”

姜若嫤眨了眨眼。皇帝没有忘记父亲曾经的功劳吗？

当初姜寒松为了让她得偿所愿，帮她向皇上求了她和卫临麒的赐婚圣旨。她这些年一心扑在卫临麒的身上，反倒是对最疼爱她的父亲有许多忽视。

尤其是如今重生回来，她不止一次想过当初如果她没有嫁给卫临麒，姜寒松兴许便不会为了让她达成所愿那么拼命。

姜寒松如果不向皇上求她和卫临麒的那道赐婚圣旨，皇帝会更好地嘉奖他。

只要想到姜寒松，她的心中就是满满的愧疚。

卫临麒看着姜若嫤黯然神伤的模样，想了想，说道：“你如果是自责当初岳父用功劳换了你和我的赐婚圣旨，我的责任更大一些。当初我救了落水的你，京中有了许多对你不利的传言，我本来是准备等父亲回府，到姜府向你提亲，但是我还没等到父亲回府，岳父便向皇上提了赐婚的事情。”

姜若嫤听见卫临麒的话语，愣了愣，说道：“世子的意思是，当初父亲没有求皇帝赐婚，世子本来也是准备向我提亲的？”

卫临麒凝视着姜若嫤精致的模样，他觉得姜若嫤现在很不高兴，她的不高兴还是因为他。他如实说道：“之前我陪你回姜府，岳父问我怨不怨恨当初他向皇上求赐婚圣旨的事情，我对岳父也说了此事。”

姜若嫤现在确实很不高兴，她说道：“世子为何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此事？”

在别人的眼里，是她和姜寒松用赐婚圣旨强迫卫临麒迎娶了她。

卫临麒不告诉她，在赐婚圣旨下达前，皇帝询问过他的意见便也罢了。毕竟是她和姜寒松想要用功劳换她和他的赐婚圣旨。

但是为什么他有过向她提亲的心思，他也没有告诉过她。

这些年她和姜寒松一直因为当初没有顾忌卫临麒的意见，向皇帝求了赐婚圣旨的事情对卫临麒心怀愧疚。

这些年她每次听见别人说卫临麒想娶的人是洛明玖，喜欢的人也是洛明玖，她没有太怀疑，是因为她以为卫临麒从头到尾没有迎娶她的心。

卫临麒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说道：“当时父亲没有在靖南侯府，我本来是想等父亲回府，和父亲商量过此事，父亲也没有异议了，再和你们谈起此事。”

姜若嫤听见卫临麒的话语，无言地看着卫临麒。

哪怕当初卫临麒有过向她提亲的心思，当初她靠皇帝的赐婚圣旨嫁给了卫临麒也是事实。

以卫临麒的性子，她如果不主动询问，卫临麒根本不可能主动将这些事情告知。

只是她和姜寒松因为当年赐婚的事情，这些年饱受非议，在别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哪怕知道卫临麒当年没有做错什么，这些年她所受的憋屈岂是那么容易释然的？

卫临麒凝视着姜若嫤，说道：“你因为我未曾将这些事情告知给你，生气了？”

姜若嫤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抱歉，我没想过这些事情对你很重要，也未意识到要将这些事情告知给你。”卫临麒抬手握住姜若嫤的小手。

感受着卫临麒掌心的温度，姜若嫤将手从卫临麒的手里给挣脱了出来。

……

除夕夜，几房的人一起在卫老夫人的院子享用团圆饭。

菀姐儿的身上穿着喜庆的红袄子，乖巧地坐在姜若嫤的身边，姜若嫤给她夹什么菜肴，她都乖乖地吃了。

永乐长公主本来还因为靖南侯无法回府有些伤感，见孙女这么乖巧，便也将注意力放在孙女的身上，主动询问孙女想吃什么。

“祖母，我要吃那个。”菀姐儿指着桌面上的一盘荷花酥，冲永乐长公主咧嘴笑。

“好，祖母给你夹。”永乐长公主夹了一个荷花酥放到菀姐儿的碗碟里。

有永乐长公主照顾菀姐儿，姜若嫤倒是不用再分心照顾身旁的菀姐儿。

眼前投下一小片阴影，是卫临麒给姜若嫤的碗碟里夹了一块年糕，他说道：“这年糕味道不错，你尝尝。”

姜若嫤看了卫临麒一眼，收回视线，说道：“多谢世子。”

卫临麒听着姜若嫤冷淡的话语，他知道姜若嫤还在生他的气。

只是该说的，那日在回靖南侯府的马车上他都对姜若嫤说了，此时他也不知道该对姜若嫤还说什么。

他和洛明玖的事情，他也对她说过了。

在没有完全弄清楚姜若嫤的心结前，他若是继续对她追着解释洛明玖的事情，恐会让她以为他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弄巧成拙。

等用完团圆饭，府内的下人将吃剩的菜肴都给撤了下去，几房的人聚在卫老夫人的院子守夜。

菀姐儿还不困，永乐长公主便将她抱到她的膝上，陪菀姐儿玩。

卫三老爷和卫三夫人难得回来，三房的人聚在一起说着什么，卫心婉亲昵地偎在卫三夫人的身边，难得有了几分小女孩的娇憨。

卫二夫人和卫二老爷陪在卫老夫人的身边，卫榕榕站在卫二夫人的身后，也不敢随便走动。

菀姐儿这会儿不需要她陪伴，卫心婉和卫榕榕这会儿也不会找她说话，姜若嫤又不想和卫临麒闲聊，便无聊地看着窗外的烟火。

卫常瑶不知道何时跑到了姜若嫤的身边，故意挨着姜若嫤坐下。

姜若嫤朝卫常瑶看了一眼，嫌弃地朝旁边挪了挪。

卫常瑶：“……”

卫常瑶眸露愤怒。她想到几日前卫临麒逼着她向姜若嫤道歉的事情，到底不敢再说什么过分的话语。

卫常瑶朝不远处似乎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和姜若嫤这边的卫临麒看了一眼，忍了忍，没忍住冲姜若嫤小声说道：“大嫂，我好心提醒你，明玖姐姐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