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渣攻火葬场了吗?(92)

作者:闻三一 阅读记录

“哥,你觉得那个闻三儿说的都是真的吗?如果真是那样,小澄他……到底出身何处呢?”钟婉宁问出口的时候, 自己都觉得有些残忍。

但到了这个时候, 关于闻清澄的一切都已经千疮百孔,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梁珏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他有些发怔,缓缓用了一句反问:“他说过的话, 又有哪句是真的呢?”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梁珏在反复思考的问题

——他的小伴读究竟是谁呢?

他一定出身很好, 有一个很好的家庭, 读过很多书, 会做很多事,聪明伶俐,有想法不盲从,向往自由,独立而自主。

这么一想,梁珏有时又觉得他其实是很了解闻清澄的,虽然这些都与他竭力想要表现出的样子截然不同,但还是在他们日常的相处中,一点点地将真实流露了出来。

剥开那层伪装,梁珏觉得他现在好像能够看懂闻清澄了,虽然他的小伴读已经不愿意再留在他身边了。

“哥,你真的不想再把人给找回来吗?”钟婉宁作为旁观者,没人比她更着急了,看着闻清澄那边总是出身,梁珏这边更是日益消沉,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坐下来好好聊聊解决的呢?

可梁珏摇了摇头:“不,不行。他离开,不仅仅是因为孤,更重要的是,他不喜欢这重重宫墙。”

“他要的自由,孤现在,给不了。”

待钟婉宁离开不多时,东宫就热闹了起来。

是阿泽他们回来了。

太医刚给梁珏的手掌换了药,他毕竟身体底子好,这些天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很多,除了仍是不能使力,已经看不出来有伤了。

待阿泽和去麟州随行的几人简单汇报了一路的情况,梁珏便简单梳洗了一番,准备去面见一趟皇上。

毕竟他身为储君,现在边境来犯,事关重大,朝政危急,也不宜再迟了。

等到了父皇寝殿门口,梁珏下了步辇,才恍然意识到已经很久没来过这个地方了,一是去麟州的时间比预计要长,二十回来之后又遇上了闻清澄的事情,这一来一回竟要把朝政的事情搁置了如此之久,此时身临此处,竟有些百感交集。

梁珏一级级登上玉阶,就见寝殿的大门打开。

如果说这世上有哪个人是梁珏最不想见到的话,那么一定是梁缚,如果加上一个最不想见到梁缚的地点,那必然是此地无疑。

许久未见,梁缚还是那副坐在轮椅上病恹恹的样子,但奇怪的是,他在见到梁珏这个弟弟的一瞬,竟顿时大笑了几声,那满脸的喜色就像是他明日就要登上那九五之尊的王位了一样。

梁珏向来对这个哥哥的品行以及其他所作所为十分鄙夷,但毕竟见父皇事大,于是他只当看不见梁缚,迎头朝大殿走去。

“哟,这不是我的好弟弟,太子殿下吗?”梁缚却是先发了话,还是那个惯常的阴阳怪气的腔调,抬手挥退了下人,轮椅上停在大殿前的玉阶上,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梁珏。

梁珏轻蔑地瞥了这位哥哥一眼,但就当他要转过眼继续赶路时,目光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定住了。

他看向梁缚,梁缚也看着他,兄弟二人的这个照面,瞬间暗流汹涌,仿佛方才还大晴着的天空骤然转阴。

就是停留的瞬间,梁珏闻到了一股隐而不发,极其浅淡的梨木香味。

那股味道就像是一根银针突然刺了他的太阳穴一下一样,让他这些天所有的愤懑和憋屈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梁珏突然一把抓住梁缚的衣领,将他生生从轮椅上提了起来,咬着牙问:“你怎么……”

然而下一刻,他的指尖骤然一松,直接让梁缚又跌坐回了轮椅上。

“太子殿下这是干什么,是要把你的亲哥哥弄死在父皇寝宫门前吗?”梁缚没好气道,然后用了扯过了衣领。

——这个动作将他脖子上一条藕荷色的汗巾完全暴露了出来。

这条汗巾梁珏曾触碰过很多回,闻清澄常用它来束发,还曾经说过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条。曾经软玉生香之时,梁珏无数次亲手将它褪下,带着温暖的体温和熟悉的梨木香……

而此时,那条闻清澄用来束发的汗巾,却完完整整地,被系在梁缚的颈间!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毛病,怎么总盯着自己哥哥的脖子啊?”

梁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胸膛剧烈起伏,胸口像是被重锤狠狠击打过,让他又疼又闷,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可能!梁缚怎么可能拥有那条汗巾,闻清澄怎么会将此物给他,他只会玷污了它,让它变得肮脏无比!

“把它摘下来!”梁珏的声音低沉,却一点不留余地,听上去完全就是命令。

“真是好笑。”梁缚又笑了,“傻弟弟,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你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啊?”

其实梁珏现在可以质问梁缚,问他为什么会见到闻清澄,问他为什么会拿到这件东西……

可他只觉得脏,一个字都不想多讲。

他的伴读,他的闻清澄,他的小东西,不可以也不应该和这种人扯上关系。那一条薄薄的汗巾,就如一条看不见的细纫,勒住了梁珏的脖颈,让他喘息都困难。

梁缚还在笑,越来越张狂,最后竟然整个身子都开始抖动起来,好像面对的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那我告诉你吧!这是他当面,亲手给我的,我为什么要脱?”梁缚尖细的声音反问着,“况且,我喜欢他,也喜欢他的东西,所以我每一天,每一夜,都要抱着它,摸着它,才能安睡。”

“既然你这么好奇,那我允许你过来瞧瞧,也算是,睹物思人了。”

梁缚的声音充满挑衅,就像一把锐利的小刀,专挑着梁珏身上最薄弱的部位猛刺。

他可太了解他这个傻弟弟了,瞧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都嫉妒得要发狂了吧。

看到他这个样子,梁缚就觉得得意,那天在山上捡到闻清澄,将人逼到山崖边时,闻清澄的汗巾落在了地上,后来梁缚发现就捡了起来。

那时只是喜欢上面的那股子味道,没想到今天还能派这个用场。

说着,梁缚用苍白的指尖解开那条汗巾,拿到鼻端闭眼嗅了嗅:“真好闻啊,就跟他身子一样好闻。”

“傻弟弟,到现在了,难道,你还什么都不明白吗?”

梁珏不知道自己的拳头是怎么挥出去的,他只听一声拳头相交的闷响,然后梁缚整个人就像只纸鸢一样从轮椅上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惨痛的闷哼。

但梁珏没罢休,冲上去,一条腿跪在地上,一条腿死死压住梁缚小腹,扯过那条汗巾,一拳又打了上去。

打斗的动静很快惊动了殿内,全副武装的侍卫冲出来将梁珏按在了地上。

透过层层叠叠拿着刀枪的巡防营,梁珏看到了殿前那个略显苍老而不苟言笑的身影。

那正是当今圣上!

面对自己怒不可遏的三儿子,和被打得气息奄奄的二儿子,那位老父亲,大酲朝的最高统治者站在那里,紧锁着眉头。

之前梁缚宣称自己才是麟州的最大贡献者时,这位老皇帝本还没放在心上,但当看到闻清澄,太子身边最亲近的小伴读那封亲笔信时,也终于开始动摇。

这许久以来,他一直希望他最强大的两个儿子能够相互制衡,但随着他年纪日渐增大,也是时候做出个决定了。

方才大儿子又来他殿里请求将东宫诸事分有其掌管,老皇帝一直想等梁珏从麟州回来,一切再做定夺。

可万万没想到,就发生了眼前这一幕。

大概这便是天意吧。

年迈的皇上终是重重叹了口气,龙袍一挥,让巡防营将太子梁珏带了下去,从今日起,禁足东宫,东宫所有事宜,交由大皇子梁缚处置。

即将迎来他人生中迄今为止最灰暗时刻的梁珏,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大权旁落也仅仅是一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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