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渣攻火葬场了吗?(94)

作者:闻三一 阅读记录

楚齐赶紧将她掩在了身后,走上前,轻唤了声:“殿下,你还好吗?”

其实梁珏的样貌与以前一般无异,依旧俊朗,沉稳,但几日的禁足下来,加上前些日子过于劳神,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消沉,唇上甚至都冒出了一层青灰色的胡茬。

楚齐和他从小长到大,从没见过这样的梁珏,一时觉得十分心酸,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

“他还好吗?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还是梁珏打破了沉默,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钟婉宁只觉心头一酸,“嗯。”用力点了点头答道,“挺好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梁珏听到这句话的下一刻,似乎是松了口气一样。

“东西给他了吗?”梁珏的声音微微提高了点,如果细听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钟婉宁不敢去看梁珏,脚尖在地面摩挲:“嗯……”

“他收下了?那有没有说什么?”梁珏站起来,走到钟婉宁的面前。

“也没什么。就……就……挺开心的。”

听完这话,梁珏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他的小伴读把银票收下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已经回心转意,开始接受自己了?

他真想立即就见到闻清澄,把他圈在自己的怀里,好好地宠他,爱他。

“哥,其实我们来是想……”

“孤要给他写信,你们帮我带去给他!”梁珏兴奋地坐到桌边开始提笔。

梁珏没给谁写过信。

长这么大他自己的生活乏善可陈,除了梁琛和楚齐他们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当了太子之后,能有些交往的就只有谭沂,但他从来没有给谭沂写过哪怕一个字。

说了写信,等到梁珏展开信纸,却不知该如何下笔了。

他和闻清澄之间以前说话也经常只是三言两语,多数还是那种事情结束之后,现在想想却都想不起来那时两人在聊些什么,以至于梁珏此时笔尖顿了又顿,也只写下了那么短短几个字。

梁珏起身,将写完的信又仔细看了一遍,小心地将那张纸吹干,折好,放进信封,最后交到了钟婉宁手上。

“务必要交到他手里,看他读完才行!”他说了好几遍,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紧张,就像是那张薄薄的纸页是片价值连城的金箔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突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周围烛火大亮。

等三人回身,就发现为时已晚——

东宫寝殿之外,梁缚靠坐在轮椅上,露出了一个阴鸷又得意的笑容,摇着折扇幽幽道:“二位在这里,是想一起陪葬吗?”

第83章 悔悟06

一时间四下死寂。

楚齐立刻闪身冲到最前, 挡在梁珏和钟婉宁的前面,右手死死握住腰间佩刀:“大殿下这是何意!”

“楚公子,睁大你的眼睛瞧瞧,你在跟谁说话呢?”梁缚轻抬了下眼皮, “本王现在一声令下, 明日整个楚家都会与你在大狱齐聚。你竟还敢如此嚣张?”

“我楚家满门忠良, 何罪之有!”

梁缚轻蔑一笑,折扇指了指钟婉宁:“私通太子之妹,单单结党营私这一条, 就足够查抄你楚家满门了。”

“你说什么??”钟婉宁火冒三丈, “我和楚公子之间清清白白,本姑娘的清誉岂是你能玷污的!”

“住口!”梁珏突然一声断喝, 将钟婉宁的话生生打断, 就见他大步上前,只身立于寝殿之上,烛火映出他坚毅锋利的五官,“孤的寝殿,启容你们在此高声喧哗!都给我出去!”

钟婉宁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哥哥梁珏这么跟她讲话, 顿时委屈愤怒的情绪一拥而上, 眼泪即刻便要夺眶而出:“哥你……!”

楚齐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小宁,既然太子殿下发了话, 东宫此地不容你我二人,我们现在走便是!”

“哟, 现在想走?”梁缚折扇一横, 挡在了两人离开的必经之路上, 斜眼瞪去, “那方才偷偷跑来报信的时候,怎么一个跑得比一个快呢?”

报信?

梁珏敏锐捕捉到了梁缚口中的话,突然心念电转,立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原来刚才楚齐和钟婉宁跑来并不仅仅为了看他,告诉他闻清澄的事情,而是……

梁珏走到梁缚面前,居高临下地道:“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孤还要休息,如果无事就请回吧!”

梁缚一扯嘴角:“本来还想和弟弟多聊两句的,但看来你这么心急,那我这个当哥哥的就给你个痛快!”

下一刻,梁缚带来的太监出列,一展手中诏书。

接下来,梁珏跪在那里,听着诏书上那一句句对他莫须有的指控,但似乎只听请了最后一句是“罢黜梁珏太子之位,入刑部大狱,严加审讯”……

“好了,本王今天到这里的任务完成了。”梁缚转着扇子幽幽回转,遂又看了一眼仍跪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塑一般的梁珏,侍卫已经上前要将他押送大狱了。

梁缚像是想起什么,从袖笼里扔出薄薄一封信笺:“哦对了,本王差点忘了这个,你有今日,落得这步田地,还多亏了你那个聪明机灵的小伴读呢!”

门外如血的夕阳映满天穹,一束强光猛地射入大殿,刺得跪在地上的梁珏难以睁开双目。

但他看得清清楚楚,在梁缚扔下的信笺上,是闻清澄亲笔写下的字句,表明他在麟州所有作为皆由梁缚示意,与梁珏无关。

简单几行字,就像是一记重锤,将已经濒临绝境的梁珏堪堪击碎,扔进了无尽的深渊。

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酲太子梁珏不复存在,成为了一个人人可以唾弃的阶下囚。

而导致这一切的,恰恰就是那个跟在他身边,乖顺听话的伴读,闻清澄。

铁链拖地,发出叮当响动,回荡在宫墙内外,在青石板路上拖出了一道冗长而难以消磨的印记。

梁珏迈入大狱前,最后深吸了一口气 ,抬眼看见残阳,血红的,浸染了整片天空,与遥远的地平线相接——那真是动人心魄,残忍又极致的美丽。

日子很快到了九月底,京城秋意正浓,街道两边满目金黄叶的叶子,微风一吹就像海浪里翻滚着的小船,漫无目的地来回游荡。

只是落叶终究归根,闻清澄看着眼前余温意气派的门面,只觉心里有什么东西也落了实处——他终于有了底气生活在这里,从醉清歌到余温意,这是他的店铺,是他的心血,是他真真实实可以抓在手里的东西。

这种感觉让他无比踏实,不用看人脸色,更不用装傻充愣,也不用撒娇讨好,他可以只作为闻清澄自己,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接受所有人的赞赏和惊呼。

上次醉清歌开张的时候还得是钟婉宁和楚齐两个人一起帮忙,但这次就完全不同了,钟婉宁匆匆来找过他一次,说楚齐家出了些事,可能最近都不能来醉清歌了,然后还非要留些银子给闻清澄,被闻清澄再三拒绝才拿了回去,却也没再多说什么便走了,自那以后,楚齐和钟婉宁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很长时间都再没有来过醉清歌。

就连余温意开业,闻清澄提早很多发了请帖给两个人,都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但他碍于身份问题,也不能亲自去楚家打听。没了钟婉宁和楚齐在旁边,现在闻清澄连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无从知晓了,每天就只往返于醉清歌和他那间小宅子之间,简单到乏味。

但因为余温意刚开业,个中事情繁琐,加上闻清澄答应梁缚研制火药的事情也不能落下,一忙起来,其他事情也就顾不上了。

只是这种日子过得稍稍一久,闻清澄有时就会恍惚,觉得在这世上再无任何牵绊,唯有一只叫金鸡的小狗与自己相伴,想想就不免凄凉。

那以后呢?

闻清澄有时偶尔闲下来便会想,觉得这京城也再无牵挂,不如就带着金鸡云游四方去,走到哪算哪,也算逍遥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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