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小美人+番外(132)

作者:屋里的星星 阅读记录

尤其是除夕在即,两人都在想,该怎么过这个年。

如果是往常,沈玉晦必然要趁现在回京述职,然后在京城陪大哥和嫂嫂过年。

但今年嫂嫂就在安仁县,大哥远在渠临城,他也就不需要回京了。

苏韶棠将自己裹得严实,鹤氅被花瓣浸香,她巴掌大的脸颊藏在红色的绒领,青丝被全数挽起,只是轻抬下颌,就是一番妙不可言的景色。

她站在后院中,瞧着被沈玉晦近来搬回府的物件,转了几圈,好奇地问:“这是烟花?”

络秋和络春也跟着凑前去看,她们都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烟花,只能连蒙带猜:

"应该是

吧。"

县衙最近也只剩下些许奴仆,沈玉晦终于得空,他今日穿了身蓝色的袄袍,衬得青年身姿颀长,他带着阿瞳,又抱了一堆竹筒形状的东西回来。

苏韶棠越看越觉得像是烟花,她没再去问沈玉晦,而是吩咐络秋:“你去准备一些孔明灯。”

她记得沈玉晦是喜欢放孔明灯的。

大年三十那日,苏韶棠和沈玉晦,加上钟谦络秋等一众人聚在前院中,苏韶棠馋了许久,终于在这日准备了火锅。

备了两三个大锅,架在院子中,苏韶棠和沈玉晦单独用一锅。

沈玉晦偷看了眼嫂嫂,才紧张地说:“嫂嫂,安仁县不如京城繁荣,这里过年也没有什么精彩的花样。”

在他话落时,众人只隐约听见一声细响,惊得抬头,就见一股青色琉烟直冲云霄,刹那间,万千璀璨落入夜空,千种姿态,万般颜色。

沈玉晦在这抹璀璨中说完下半句话:“我只能尽量让嫂嫂过得开心些。”

就在这时,阿瞳忽然惊呼一声,沈玉晦看见嫂嫂托腮轻笑,他倏然回头。

孔灯万盏飞翔宇,烟火璀璨向星辰。

沈玉晦的心猛地一颤,时间像是静止在此刻,他难掩震撼,只能怔怔地抬头看向空中不断升起的孔明灯,烟花和孔灯给平静的夜幕添上光彩,仿佛空中宫阙。

沈玉晦听见嫂嫂的声音:“你少有诉说心事的时候,我也只知道你喜欢孔明灯和桃花糕。”

嫂嫂向来和温柔这个词不沾边,她声音娇脆,哪怕给他准备了惊喜,也只是轻描淡写,沈玉晦却只觉得心中滚烫,自嬷嬷去世,无人记他喜好。

在这一瞬间,沈玉晦只觉得幼时遗憾,都随着桌上一直摆着的桃花糕和空中万盏的孔明灯,慢慢消散。

他不招父亲待见。

但是母亲宁愿舍去性命也要生下他,他的出生本就代表了一个人极致的爱。

兄长因年幼愧疚拼命对他好,嫂嫂不曾忘记他随口提出的喜好。

沈玉晦忽然轻扯唇角,露出一抹笑。

他不曾被命运薄待。

沈玉晦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还想给嫂嫂惊喜,没想收到惊喜的反而是我。”

苏韶棠讶然地挑眉,并不认可他的话:“你每日偷偷摸摸地搬回烟花,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这一份心意,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惊喜。”

苏韶棠抬头,望着空中不断升起的孔明灯,忽然托腮道:“你说,沈玉案在做什么?”

沈玉晦一怔。

他抬头看向嫂嫂,嫂嫂只是安静地看着孔明灯,她甚至只是随口一说,但沈玉晦从未有一刻这么清楚地知道——嫂嫂想大哥了。

哪怕在安仁县的这两个月以来,嫂嫂从未提起过大哥。

沈玉晦低声道:“我不知道,但大概是在想嫂嫂。”

苏韶棠倏然回神,那些怅然皆被沈玉晦这句话打散,她脸颊涨红,轻瞪了眼沈玉晦:“乱说什么呢!”

沈玉晦笑:“那大哥不在想嫂嫂?”

苏韶棠登时横眉冷哼:“他敢?!”

沈玉晦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个新年,沈玉晦过得很开心,他知道了,他并非无人在意。

也知道了嫂嫂和大哥感情渐深,他无需再担心有朝一日,嫂嫂不再是嫂嫂。

热闹终有散时。

等回了院落,越发显得寂寥,苏韶棠沐浴后,擦了面霜,就躺在了床榻上,她的脚有点凉,只能轻蹭着绒被,她一翻身,身后仍是空荡荡的床铺。

她动作一顿,垂眸,眼睑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络秋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听得见她的轻声:“络秋,我有点想他了。”

如果沈玉案在的话,他眉眼温和的笑意肯定淡去,疼惜地皱起眉头。

然后,沈玉案会将她搂在怀中,轻声问她冷不冷。

如果她说冷的话,沈玉案会怜惜地从额头开始亲吻她,再将她的脚藏在怀中,用体温替她暖脚。

络秋是亲眼见证夫人和侯爷一步步走过来的,她自然也知道自家夫人是个高傲的性子,能让她说出想侯爷的话,足可见现在夫人心中的想法。

络秋忽然鼻子有点酸,她说:“等仗打完了,侯爷就会来接夫人了。”

然后,夫人说了句她听不懂的话:“只是两个月不见,我就这么想他了,回家了怎么办啊。”

夫人的声音很低,似乎被困扰,络秋听不懂,只是莫名觉得有些心酸,她只以为夫人口中的回家是回京,连忙安慰夫人:“等回京了,夫人和侯爷就不会分开了。”

夫人却是不再说话了。

她将锦被盖好,面朝内里躺着,络秋见她许久没有动静,刚要去吹灯,就听见夫人道:“今晚不熄灯了。”

络秋不明所以,但仍是听命行事。

络秋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将门轻轻合上,刚转身,就见络春匆匆忙忙跑进来,络秋一惊,忙低声喝住她:“你小声点,夫人歇下了。”

络春失望地“啊”了声,气喘吁吁道:“是侯爷寄了东西来,驿站刚送到,那是现在给夫人,还是明日再给?”

不等络秋犹豫,房门忽然从背后被推开:“沈玉案寄来的?”

络秋听见动静回头,就见夫人赤着脚踩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亵衣就来开了门,她仿佛不觉得冷,目不转睛地看向络春手中的锦盒。

络秋着急道:“夫人要看,让奴婢拿给您就是,您身子刚好,万一再受凉怎么办!”

络秋忙忙将夫人赶进了室内,络春也跟着进来。

络秋命人打水来,替夫人擦净了脚,抬头,就见夫人正在打开侯爷送来的锦盒。

络秋倏然噤声,那些让夫人顾惜自己身子的话都咽了回去。

沈玉案送来的锦盒中没什么贵重的东西。

只两样。

一封信和一个木匣子。

苏韶棠先打开了信,开头一句就是:“夫人见信如见我。”

苏韶棠忽然鼻子发酸,她扭过头,压抑着哽咽地恼声道:“一封破纸,哪里就如同见到人了。”

因为苏韶棠曾对沈玉案说过她的来历,沈玉案给她写的家书,都是最简单的白话,不会咬文嚼字地让人看着难受。

苏韶棠继续往下看,沈玉案在信上简单地写了他在渠临城的事,还提到了周鸣:"落雪后,军中正在因物资一筹莫展时,周鸣恰好赶到,如今在军中,人人见到我都会提起夫人。

邱峰甚至不止一次催我给夫人写信。"

书信到这里,换了页,落笔时语气仿佛有点不高兴。

“我不觉得高兴,只嫌他聒噪。我给夫人写信,哪里需要他来催促。”

苏韶棠没好气,但唇角却控制不住地上翘。

“我给夫人准备份礼物,人人都说我如今被夫人养着,我不敢拿金钱在夫人献丑,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听周鸣说,衢州下了雪,夫人向来畏寒,夜间莫要开窗,你常常脚凉,睡前记得让络秋烧一盆热水,你泡上片刻,夜间时就会觉得好受了。”

“渠临城也在下雪,很冷,很冷。”

他在书信中写了两遍很冷,却在尾端话锋一转:“叫我很想夫人。”

最后一行字笔迹不是很干净,显然,沈玉案在写下这行字时,心中并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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