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花的事，太医还在北境驻扎呢，来得不慢，待给他号脉施针后。

才说：“气急攻心啊，他这口血吐出来倒还是好事了，不过切不可再动大气，否则与寿数有关啊，我给开个养生方调理调理吧。”

醒过来的徐尚书泪水连连，他怎敢回京城见自家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这些可都是嫡支啊，他徐家子侄这代人最能干的两兄弟，就这么在北境没了，痛死他了。

本就不死不休的战争，他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不可舍去的？

缓过劲儿来，中路大军整顿后再次开拔，他们这次势要把森札可汗的子孙屠尽。

森札可汗这会也没有办法发表意见，他已经看见了长生天的山神，来不及把他的王戒传给他最心爱的大儿子，就合上了双眼。

这位草原上人马最多的可汗，结束了他五十多年的生命，他的大儿子阿古拉继承了他的汗位，以及他的一百铁骑。

阿古拉可汗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要为他的父汗报仇，与大夏之仇不共戴天。

右路军的副将严忠，既没有左路军那么倒霉，也没有徐尚书的神机营，他第一次统领这么多人的队伍，靠的就是一个稳。

他自己的五十人亲卫队都是斥候，所以他们的这路兵马，一直没有打上遭遇战，今儿难得的还打了一个伏击战。

遇上的是森札可汗的七王子所带的草原其他打边鼓的杂牌军，人数也不多，一万多而已。

伏击战，八万对一万多，没有任何悬念，损失了五千多人后，屠尽了这支队伍。七王子与父汗同去了长生天。

他们在草原上追击了数千的草原逃兵，损伤不大，除了粮草有些欠缺，只得宰杀敌军的马匹食肉，还算是比较顺利。

等他接到左路军覆灭，鞑靼的森札可汗，也被徐尚书的神机营重伤而亡后，放缓了行军的路线。

他可没有徐尚书的神机营，也没有中路军深入到了王庭，还是稳扎起来，白手起家的人，虽然敢拼，也很惜命的。

第六十三章 人生何处不青山

纺东府，黑娃正在计算着时日，估计蜀王应该收到他媳妇孩子失踪的信息了，从知道范先生被请来教导他的两儿子起，他就知道他的一家被纳入了蜀王的保护范围。

他没有办法主动引导蜀王的下属，马上去海岛上救援他的媳妇孩子，只能被动等待通知。

京城，火漆秘信每日都往宫中送去，而牛痘也终于被那帮子庸医给折腾出来了。

直接给京城牢狱里面的囚犯种上，首轮下来，死去了上百人，在第一轮的一万人里面。这个结果已经让太皇太后非常满意了，来不及做更多的试验，心腹带了一队人马给她的徐家军送去了疫苗。

年轻的太后打死不让小皇帝种痘，她觉得死去了一百多的囚犯，证明这个疫苗的安全性还有待改进，一贯强势的太皇太后也拿这个儿媳妇没辙。

再次收到，她又失去了一个嫡亲侄儿的信息，太皇太后砸了整个的长乐宫的瓷器。

哪怕森札可汗与他的七王子，也被大夏的神机营灭了，这也比不上她徐家嫡子珍贵。

怒火攻心的太后，这些天只顾得上看奏折和前线密报了，小皇帝给她抛到了脑后。

年轻的太后除了阻止小皇帝种痘，衣食住行也插不上手，宫中规矩森严，坐卧起居皆有专人伺候。

才松快了十来天的小皇帝，这日起床后，就觉得背部疼痛，浑身无力，小太监给他更衣，脱去小皇帝的寝衣后，看着他的后背，吓尿了。

小皇帝他，他见喜了！

太后整个人都哭死了过去，叫喊着要去伺候她儿子，太皇太后气不打一处来，让人把太后给拖走，关了禁闭。这要不是她娘家的侄女，她真的要把这蠢货给掐死。

太医院还剩下了院判和几位老御医，轮症后都不敢言语。

“你们这些个庸医，哑巴啦，说话，告诉哀家，哀家挺得住！”太皇太后扫视着几位御医，牙齿缝里咬着话：“若你们不实话实说，耽误了皇帝用药，哀家诛了你们九族！”

“太皇太后，皇上这是见喜了，染上了天花，现在牛痘种上也没有用啊，只能，只能自己扛过去了....”白发院判跪领着众人叩首。

“哀家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只要我的孙儿挺过去这个坎儿，否则，你们几个老家伙，都陪葬去吧！”不管这群老头子的哀求，太皇太后带着宫女太监离开了。

小皇帝所住的宫殿里面所有的宫女和太监，奶嬷嬷等，全部交给了慎刑司。

两天后，小皇帝高热不退，惊厥昏迷时间越来越长，还在慎刑司的宫女，也有十多人被传染了，太皇太后等人都避出了皇宫，从慎刑司蔓延出来的，迅速波及了数十人，整个皇宫都被封了起来。

太皇太后在郊区行宫的佛堂里，每日三拜，发下宏愿：若她孙儿这次能挺过去，她要给京城所有的菩萨重塑金身。

请求：列位佛主保佑，保佑她的乖孙逢凶化吉，出痘后早日康复起来。

可能是佛主太忙了，毕竟北境的伤亡每日剧增，他要忙着给这群人超度，三日后，皇宫传来了最坏的消息：她可怜的乖孙儿殁了。

“苍天啊，哀家才送走先皇，又送走了儿子，这才几年？又轮到了哀家的孙儿了，可怜的他，都还没到大婚年龄，都没有留个后啊，苍天啊，你一点都不给哀家留条活路啊......”

“想我徐家，数辈为大夏王朝镇守边关，一次天花，毁了我徐家多少子孙，先皇啊，您开开眼吧，您的半壁江山，臣妾都帮您守不住了啊，守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老天爷，有什么，你冲哀家这老婆子来，我不惧你，我不惧......”癫狂的声音响彻佛堂，太皇太后整整在佛堂了哭嚎了一夜。

小皇帝歿了的消息，被严密管控起来，慎刑司的手段残忍毒辣，最后小皇帝的奶嬷嬷终于招了：有人拿了她儿子的手指威胁她，让她在小皇帝的贴身香囊里面放了点料，对方一再声明不是毒药，最多就是让他咳嗽几天。

在自己儿子和小皇帝之间，奶嬷嬷选了儿子。可当查到奶嬷嬷一家的时候，已经没了一个活口，这桩无头案，没有半点的端倪。

可已经癫狂了的太皇太后哪里管这些，影卫们全都撒了出去，她就不信了，又不是水过无痕，她一定要将仇家找出来，碎尸万段！

第一时间，通往北境的快马又多了一批。

而国舅爷，徐尚书，这回遇上了硬茬子，鞑靼重铁骑。阿古拉大汗，给自己父汗血仇是真心，想要靠这场战争立威也不假，再次被聚集起来的三万骑兵和重铁骑，唯有破釜沉舟，血战到底了。

从左路军那里缴获的那四队48支火铳，已经被鞑靼们研究明白，可以投入使用了。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这是一场载入史册的战争，后世将其称之为：玉石俱焚之战。

火铳之上，铁骑之下，这场遭遇战整整持续了3个时辰，从白天杀到夜晚，徐尚书作为文臣，他有了武将的归属，马革裹尸还。

刚即位的阿古拉大汗，还有他父汗留下的最后王牌军都覆没了，没料到，这徐老贼，除了火铳，他居然还带了炸药。

真真的同归于尽，他们没有坚持到严忠的到来，因为严忠也被二王子和三王子的队伍缠住了，没了汗位的继承，这两位王子结盟，本想去战场捞点油水，没料到遇到了严忠这个杀神。

被严忠一路追杀，撵了一个白天，最后牺牲了弟弟，二王子才得以逃脱。

再返回后，等严忠赶到了战场，场景惨烈得七尺男儿都哭肿了眼，太惨了，十几万的尸体和马匹躺在地上，血都染红了方圆十里草原。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鞑靼被我们消灭了，而我大夏朝，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北境又可以安稳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