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乱世江山有何用(24)

作者:柒条鱼尾巴 阅读记录

她竟不知道陈秀娥瞒着她拿走了老二留下的药,

心里又不免怨二丫头当着里正的面嚷嚷开,家丑不可外扬。

她本就是个特要面儿的人。

许老太一巴掌呼在陈秀娥脑袋上:“你啥时背着我干下这不要脸的勾当?”

许承运脸一黑,丑丢大了,这娘们皮子痒了......看吧,一会他指定要挨娘骂。

“还不快去拿,让你帮忙背个东西,回来多久了,不给人送过去,丢三落四的!”他完美继续了老太太好面子的基因,情急之下囫囵扯块布遮羞。

平白无故挨一巴掌,又被男人不留情面的呵斥,陈秀娥满肚子委屈,一时站着没动。

“你个瘪犊子玩意,愣着做甚,支使不动你啦?”

“承运家的,救人如救火,速速去取药!”

瞅她不动弹,余宏义和许老太同时大吼道。

陈秀娥吓的一哆嗦,踉踉跄跄朝后院跑,本打算得空送去镇上药铺卖钱的,回来一头扎进农务中,没抽开身。

打算落空,还挨一顿训斥,偷鸡不成蚀把米,里子面子全丢了。

陈秀娥后悔没早拿去换钱,可明眼人都知道,幸亏没卖了,不然她日子就难过了。

首先巧菊一家就得怨她一辈子,在村里的风评绝对会一落千丈,老太太和许承运那关也不好过。

东西尚在,好赖还能扯扯遮羞布糊弄过去,挽回一点面子。

待墙头那边递过来一个大包袱,许问枫已经让人去烧水。

手拿剪刀:“里正叔你们往两边站,别挡亮。”

曾大勇最主要的伤在大腿,整条裤子已经被血浸透,粗麻与血肉糊在一起,得先剪开裤管。

余宏义控场叫人退到一边,许问枫利索的下剪刀。

巧菊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手紧紧攥着衣衫,手心直冒汗。

咔咔几剪刀,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在场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伤口皮肉翻飞,深可见骨,从上至下贯穿到膝盖骨。

险险差一线就伤到大动脉,见没伤及大动脉,许问枫稍微舒口气,但血流不止,伤口又深又长又宽,必须缝合,长是长不好的。

古代处理严重外伤,一般采用火烙和油灼来进行伤口清理,一是为止血,二是为防感染。

但以上两种需要极强的承痛力和坚韧的意志,一旦痛撅过去,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

甚至有可能活活痛死。

也有用行军蚁来缝合伤口,可一时半会上哪找行军蚁,行军蚁主要分布在亚马逊河流域,和亚洲热带地区,虽然世界不同,但动物习性应当是一致的。

而岩滩村地处西北。

“里正叔,巧菊婶儿,我这里有几个法子,你们衡量一下。”以上三种许问枫说与他们听,又格外添了一种针线缝合法。

正经手术用的缝合工具自然是没有的,只能用普通针线,沸水煮,消毒。

条件局限,别无他法。

攸关到当家男人的性命,巧菊举棋不定,而且什么用火烧铁烙,油灼的,光听听就毛骨悚然,得多痛啊!

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余宏义。

前两种火烧、油灼,太吓人了!而许家丫头也说了,那两种法子可能会间接痛死,余宏义直接排除,行军蚁他走镖时有所耳闻,可他们这地界没有:“用针线缝。”

尽管针线缝合法他闻所未闻,也没见许盛平使过,许是没机会用?许盛平十一二岁就跟着他师父在外游走行医,见多识广,知道一些偏门秘法不奇怪,估摸是在闺女面前提过一嘴。

死马当活马医吧,曾大勇伤势如许严重,就是抬去镇上,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医治他,说不定死在路上。

出了这院儿,曾大勇多半凶多吉少。

只能赌一把。

第三十一章 救人

诚然许问枫处理外伤十分得心应手,可这里别说抗生素了,连一样正经的缝合器械都没有,术后极有可能要面临发热感染,败血症破伤风等不良症状。

并不想救人不成,反倒沾染一身腥。

是以,救人之前许问枫把曾大勇的预后情况,跟里正和巧菊说的明明白白,得到两人应承,

无论出现什么样的后果绝不怨她,绝不找许家麻烦,才开始着手清理伤口。

针线丢去沸水里煮。

清理伤口首先需要大量的温开水和酒,酒也就里正家有,余宏义吩咐自家小子用跑的回家取酒。

白酒消毒,防止细菌感染,这一过程必不可少,古代细菌感染,没有抗生素头孢,直接准备棺材吧。

许玉晴从包袱里把十灰散、金疮药捡到一旁待用,再将具有麻醉效用的草药单独挑一边,立马上锅煎。

曾大勇腿部翻开的血肉里混杂着土屑,小石子,足足用了三壶温开水才冲洗干净。

期间曾大勇痛醒过一次,许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眷念又歉疚地看了自家媳妇一眼,又昏了过去。

酒淋下去,反应就大了,曾大勇整个身子猛烈抽搐,余宏义等人死死摁住他,巧菊连忙将备好的木头塞他嘴里:“当家的,你忍忍,快好了,就好了。”

“别睡!”许问枫清喝一声。

“药好了没?”

许老太端着药碗出来:“来了,来了。”

孙女应承要医治曾大勇时,许老太就火急火燎过来了。

一开始她坚决不赞同孙女上手治人,可她话没说完,所有人都用一种你不要无理取闹,你不近人情的表情看她。

尤其里正,一脸你不要碍事的警告表情,巧菊瞅她的眼神像在瞪仇人。

人家巧菊和里正都表态了,治死治活绝无怨言,她还能说什么,搭手忙活呗。

倘若二丫瞎猫碰死耗子,治好曾大勇,许家在村里的威望只会更上一层楼。

给曾大勇灌了一碗麻醉药,许问枫高高挽起袖子,叫三妹拿来细麻绳帮她牢牢绑紧,免得半道坠下来。

而后拿起筷子在沸水里煮了两三分钟,才用消过毒的筷子夹起煮在沸水里消毒的盆。

捞起布、针线放入盆中,淋酒备用。

这一重要步骤,许问枫没让旁人插手,全程亲自上手,稍不仔细,就会沾染细菌。

接着净手,从手臂到手指尖,指甲盖,用草木灰反复搓洗,洗干净伸手在火上翻来覆去烤几下,然后在酒碗里浸泡一会,这才拿起针线缝合伤口。

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能做的,她已经尽量做到尽善尽美,人救不救的回来只能听天由命。

一套流程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明觉厉,从未见如此细致复杂的治疗方式,余宏义眼神灼灼,这丫头有当神医潜质,他感慨道:“你爹后继有人了!”

青出于蓝胜于蓝。

许问枫:......别误会,我只是比你们多一些常识。

恰巧外伤是她擅长的,都说久病成医,受伤的次数多了也就娴熟了。

此时,天光暗下来,堂屋火光摇曳,许问枫镇定自若低着头,专注缝合伤口,在皮肉间穿针引线的手稳如泰山。

精准,没有一丝抖动。

纤密的睫毛投在下眼睑上,连睫毛阴影都异常安静,巧菊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脏奇迹般的平缓下来,二丫的淡定,以及稳妥的行医手法,就像一针安定剂,注入她心田。

焦躁恐慌一点点消散。

直觉,当家的会安然无恙。

看着淡定缝合伤口的许问枫,许老太心中诧异难当,神思晃动,二丫头真真是大变模样。

陈秀娥贪墨老二家的草药,三丫没提倒也罢,二丫头是个急脾气,换往常估计早就闹开了,怎会如此这般沉得住气?

经历大风大浪,超脱了吗?

这丫头瞧着悟性甚佳,火爆性子沉稳下来,做事章法规整,有条不紊,是个有前途的!

漫长的煎熬终于结束,许问枫收掉最后一针,撒上止血消炎的药粉,用消毒过的布包扎好伤口,整个人往后一仰,伸了一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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