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乱世江山有何用(34)

作者:柒条鱼尾巴 阅读记录

人活着不能只瞅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这项长远的营生福利整个村,二丫这脑瓜子够活泛啊!

二丫变化有点大,要说变化嘛,村民们经历总总磨难,与亲人生离死别,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变化。

以前他对二丫的印象,比较深刻就是,总是看到她围着她那个眼高于顶的娘打转,家里大小事全由许盛平一手揽住,或许正是因为许盛平夫妇不在,二丫才不得不站出来撑起一个家吧。

显出山水的二丫,没想到是一个藏巧于拙,聪慧机敏的小丫头。

所思在远道。

对上余宏义慈爱欣赏的眼神,许问枫心里一咯噔,仿佛看见了他手里隐形的皮鞭,硬着头皮说道:“多吉族长虽没明说,要隐秘避人,不过她不明言,我们却不能装糊涂,既然确立了合作伙伴的关系,就理应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如此才能长久。”

多吉故意不提,很明显是在考验他们,宣扬的人尽皆知之时,也就是彼此合作划下句号之时。

先前余宏义没想那么深,种田管理村民他在行,商业道道上的事毕竟生疏,不过他不笨,许问枫稍稍一点,转个弯就领悟了。

“这点你不用担心,这些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也风里雨里带了他们一两年,他们嘴紧着呢。后面交接的事,我会仔细安排妥帖。”

听到这里,大伙赶紧表明心迹:“二丫,我们指定不乱说,只听你和里正叔安排。”

许问枫嫣然一笑:“我信你们!”

这句话不是作假,事发之时,她就在不远处看着,队伍里没一个吱哇乱叫的,里正叔绑他们的时候只有年纪最小的余明德抗议了一声。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从中不难窥出他们的服从性。

后面被掳到寨子,表现冷静,也不乏血性,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都是些不错的小伙儿。

以前原主与他们不亲近,是因为关淼打心眼瞧不上粗俗泥腿子,原主为讨她欢心,很少与村里的同龄人来往,甚至没一个能讲悄悄话的手帕交。

余宏义微微侧目看许问枫一眼,越来越稀罕这小丫头了。

二毛突然想到什么:“咱们得小心吴满贯。”

说起吴满贯,大伙不由想起一句俗语

——祸害遗千年。

其实一个村哪里可能像一盆清水一样,不是没有心思不正的人,比如,赵有才家,但他们畏惧里正,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干,心里有谱。

吴满贯那家伙就不一样了,逃难期间干的那些糟心事,是个人都能瞧得出,他心里根本没装着家人,就是无知无畏的愣头青一个。

做好做孬全凭一时兴起,闯下祸双手一抄,就等着家里人给收拾烂摊子。

乍一听到吴满贯的名字,许问枫愣了下,反应过来,试探着说:“我瞧着他好像变化不小,上次我去镇里,还看到他扶老奶奶呢,挺热心的。”

二毛嘁声道:“装模作样,狗改不了吃屎。”

余宏义不赞同:“话也不能说太死,我瞧着,吴家小子最近是有些转变。”

他是知道的,吴满贯最近风评确实有所改变,前几日还捡个小乞儿回来,跑来通报他,说要把人当亲兄弟。

担心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余宏义亲自去瞅过一眼,那孩子病恹恹的,瘦的不成样,是个可怜的娃,对吴满贯的亲昵信赖溢于言表。

他寻思村里人丁稀少,多一个男娃不是坏事,就同意了。

许问枫帮腔道:“兴许是经了什么事,开窍醒悟了吧,咱何不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以观后效。”

被大伙批判念叨的吴满贯此时正望着河对岸青翠叠起的山脉,思念他姐。

姐走的第一天,想她。

姐走的第二天,想她想她。

姐走的第三天,想她想她想她。

第四十四章 求助

“哥,又在想二丫姐?”钱多多从柴房抱着一捆柴出来,就看见吴满贯又挂在杏树上遥望大山。

近几日,天天这样。

他哥对二丫姐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像极了鸟窝里等待大鸟归巢的嫩黄雏鸟,眼巴巴的渴望。

“嗐,你怎么又偷偷干活。”吴满贯拉回神思,跳下树抢过钱多多手里的柴:“你首要是养好身体,别累着。”

“我不累。”现在的日子和以前相比,是天与地的差别,他哥把他照顾的很好,真的是当亲兄弟在照顾。

他哥还说等赚到钱,要把小院买下来,屋顶修一修,让他正式落户到岩滩村。

他再不是无家可归,受人欺凌的小乞儿,钱多多有时候都不敢睡太实,就怕一觉醒来,又回到与狗抢食的落魄日子。

“哥,二丫姐走了有三天了,应该这两天就回了,你别太担心。”

“唉,”吴满贯叹气:“大山重峦叠嶂,一眼望不到头,瞧着渗得慌,我就怕她点背在山里遇到老虎啥的。”

“不会的,二丫姐是好人!”钱多多宽慰道:“你不是说里正叔亲自带队,去了二十几个人吗,真要遇到点啥,也不会有事的。”

“你说的对,我姐冰雪聪明,不是走背运的人,谁有事她都不会有事。”吴满贯说服了自己:“走,咱继续研究炸油果子。”

“啊……!还炸啊?”钱多多可愁死了,他哥这几天炸糊好几锅油果子,面发成了死面,丢进油锅多大,捞起来多大,跟石头疙瘩一样,完全没有蓬松胀开,硬的能把人牙崩坏。

祸祸了不少白面和油,他心都在滴血,那可是白面啊!

炸坏的,他哥还不准他吃,他偷偷捡回来吃,吃的他都快积食了。

这两人,一个从前连油果子啥味都不知道,一个在现代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把油果子整明白,估计不糟蹋个百十斤白面,怕是出不了摊。

还得指望许问枫。

身在山中的许问枫,莫名打了个寒颤。

“二丫,咋啦,你冷吗?”

“不是着凉了吧?”

要不是许问枫,他们大概率是会被囚禁在山寨里当种马,没日没夜配种,能重出生天,大伙可感激她了。

待许问枫更热乎了,一路上各种嘘寒问暖,体贴入微,摘野果子献宝,帮忙背竹篓,挖草药......许问枫假模假式推辞,人家还不高兴呢。

要不是男女有别,恨不能给她背回去。

许问枫头皮发麻,求求你们啦,别对我太好啊,我害怕……

快到岩滩村地界,留下四人看守羚羊,其余人就近猎几只山鸡野兔捎回去给家人打打牙祭,顺带捎捆柴。

见缝插针改善生活。

来都来了,许问枫也随大流去林子里逛了逛,不多会拖着一串山鸡野兔出来,留在原地的柱子他们,嘴巴大张:“二丫,你这是撞上野鸡老巢了吗?”

许问枫眉眼弯弯:“嗯,运气好。”

她扭下草绳,给留守的四人,一人一只山鸡外搭一只野兔。

四人推辞几下,乐呵呵收下。

集体进山,分工合作,猎物本就要分一份给柱子他们,里正他们肯定没她随手一作为猎的多。

余宏义归队,看见许问枫提溜着一串山鸡野兔,也不免惊叹她的好运气。

收获满满,欢欢喜喜回村。

家中男娃进了山,村民心中挂怀惦念,队伍回来的消息传开,全村闻声而动,能动弹的都跑来桥头下迎接,吴满贯也在人群中,看见许问枫跑两步,又看到她不赞同的眼色,硬生生止步。

那抹眼泪可怜兮兮的样,看的许问枫脸挂黑线,这娃对她有很深的雏鸟情结。

各家大人与里正打过招呼后,纷纷拉过自家娃,上下摸索打量,确认没受伤才询问打猎顺不顺利。

大家兴高采烈地谈论着此行的收获,闭口不提山寨那一茬。

就在大伙应喜气洋洋说着话时,一道消瘦的人影跌跌撞撞冲过来,扑通跪在余宏义面前,惊惶啜泣道:“里正叔,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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