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乱世江山有何用(38)

作者:柒条鱼尾巴 阅读记录

“是吗?”祁寻微微侧颜,露出一张如珪如璧的脸,与许盛平粗糙沧桑的脸形成强烈对比。

牛皮吹的正起劲,瞬间被碾压成渣渣,许盛平说不下去了,心里那叫一个气哟,差点把手里的山药蛋子甩他脸上,跟你一比,我自是黯然失色的,臭小子!

话说,与这小子初次见面,当真以为自己是撞见了山精狐妖,他一个男人看了都险些忘了呼吸。

人间无此殊丽,非妖即狐!

说来,他怎会与如此一位清贵公子同行呢?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他寻妻无果,挂记家里几个孩子,无奈返程。

一日,行至一个隘口,肠胃不大舒泰,便跑去山腰蹲号,蹲到一半忽闻远处传来骤风急雨的马蹄声,以及嗖嗖的射箭声伴随马儿吃痛的嘶鸣声。

凭借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知道大概率是摊上事儿了。

果不其然,不多会,打斗声近至隘口,在下面噼里啪啦打的猛烈,许盛平屎拉到一半夹断,屁股都没擦,搂起裤头就往山顶避,生怕遭着无妄之灾。

谁知,还没等他跑到山顶,一个牛高马大的壮士带着个凤表龙姿的年轻人追上了他,见此许盛平连忙拐道。

寻思,大家各逃各的呗,裹一起准没好事儿。

然而,那壮士阴魂不散就跟着他,胸口还插着一枝箭,渗人兮兮的,要不是时机不对,许盛平估计就冲他吐口水,破口大骂了。

可恶的是,那壮士只吊着一口气居然比他跑的还快,眨眼工夫就跑到他身边。

似铁钳一般死死抓住他的手,不由分说硬塞给他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断断续续说着遗言:“老,老,老翁,拜托,照顾公子,他日...必有重酬。”

说完倒地气绝。

许盛平捏着玉佩呆若木鸡,晴天劈雷啊!

拉泡屎惹上一身骚。

再说,你都死了,咋重酬?

许盛平呆怔一霎,瞅瞅一边垂眸看不清神色的公子,赶紧把烫手山芋塞回去,撂脚就溜:“公子,你保重。”

“老翁,可否替我指指路?”那清贵公子语气茫然道。

许盛平回头,撞上一双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眸,心头莫名一软:“不知公子欲前往何地?”

“不知道。”

“啥,不知道?”

“你家住何地?”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的一干二净,荒山野岭,横冲直闯胡乱一通走,碰到野兽咋办?

又生得一副绝世容貌,被坏人拐去小馆馆这样那样......许盛平犹自一通脑补,再看那张清贵无尘的脸,终是没落忍,无奈带上了这只迷途的羔羊。

上路之前他摸去山腰瞅了一眼,隘口下面横七竖八一地死尸,战况惨烈,两败俱伤。

“小貂”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当日他穿了一件貂绒大氅,许盛平甚感奇怪,三月中旬,裹那么厚不热吗?

一把脉才知,这公子身患生而带来的体寒症。

第四十九章 古怪的梦境

貂绒大氅委实打眼,许盛平带他去山里跟猎户易了两张兽皮,一件袄子几件旧衣裳给他换上。

这小子腰细肩宽,四肢颀长,穿啥都掩盖不了光华。

“你来,我给你把药粉抹上。”许盛平收回思绪,兑水搅拌药粉。

恼他刚才拆自己台,许盛平下手粗暴,祁寻安安静静,不躲不闪,温顺的任由他摆弄。

看起来像一只纯良的小白兔,乖巧之极。

“翻过这座山,就是扈县,再走七八日,咱就到家了。”许盛平一边往他脸上,脖颈、手心手背细致涂抹草药,一边絮叨:“你这张脸太招风了,祸患常积于忽微,不能因为快到家就失了谨慎。“

祁寻眼睫微闪:“嗯。”

许盛平抹药的手一顿,突然变得严肃:“带你回家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祁寻微微仰头,配合他的动作:“好。”

“三不准一要,不准冲我闺女笑,不准给她们好脸,不准打她们主意,要和她们保持距离。”妖孽领回家,真怕勾走自家闺女的魂儿。

祁寻还是答:“好。”

许盛平强调:“我是认真的。”

祁寻抬眼,眼眸沉静:“我也是认真的。”

许盛平这才放心。

岩滩村。

云开日出。

房中,曾大勇猛地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动作幅度很大,扯到伤口,亦无知无觉,他盯着墙恍惚迷茫一阵,倏尔大喊:“巧菊,巧菊。”

巧菊匆忙推门进来:“他爹,是尿急么?”

曾大勇摇头:“巧菊,我主子呢,我主子人呢?”

巧菊懵住,竹子,啥竹子?

当家是要找柱子吗?柱子跟当家处的确实挺好,几天不见想他了?

“他爹,柱子昨天刚从山里回来,他们猎回来一群羚羊,这会估计在里正家忙着打理猎物,过两天得空会来看你的。”

“不是柱子!”曾大勇吼道,吼完突然想起,哦,对,我还没认主。

嘶,二丫叫啥名儿来着,许,许,许什么?都怪许家人,整天二丫二丫的叫,害的他竟不知主子名讳。

曾大勇想的头要炸了,死活想不起来,只能以下犯上一回:“我要找二丫,二丫人呢?”

近日,他昏昏沉沉间反复在做同一个梦,梦很模糊,醒过来之后总也记不清,只隐约记得一个大概轮廓,梦里有一个神灵一般的人物。

可就在刚才,梦境蓦然变得清晰,无比的清晰。

梦里黑云压城,雷电嘶鸣,满目猩红,人们哀鸣,死去。

死寂的废墟之上堆积着如山的残体,一座,两座......四周全是高高垒起的尸山,直达云霄。

浓重的死气弥漫,令人窒息而绝望。

无边深沉的绝望密不透风包围着他,恍若身临其境,他呼吸困难,捶打着胸口,呼哧呼哧重重喘息,再抬起头时,场景豁然一变。

宏大的战场,一袭火红的战袍烈烈鼓动,恒河沙数中只听那人清喝一声“剑来”,举剑御马杀敌,寒光所到之处,呼啦啦倒一片。

旌旗猎猎,战鼓雷鸣,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亲临震撼人心的场面,曾大勇热血沸腾。

战火消弭,云清雾散,星河璀璨,亿万星辰,在北斗七星倒映下,一个火红的身躯仿佛占据天穹的中心。

恢弘城楼上,身披烈焰战袍的女子徐徐转身,手执剑遥遥一指:“曾大勇,汝可愿辅佐我?”

声音悠远空灵。

面孔熟悉又陌生,那不是许家的二丫吗?

觉得陌生,是因为那女子与二丫有着截然不同的气势。

不是一个人吗?

可她们分明长的一模一样,他这样想着,就见二丫与那女子的身影逐渐重叠,最终合二为一。

“他爹,你是哪不舒服吗?”巧菊昨晚起夜,知道二丫读书到下半夜:“我去喊三丫来吧。”

这些天二丫不在,都是三丫在帮当家的换药。

“不要三丫,二丫,二丫!”曾大勇激动的捶炕,血渗透包扎伤口的布也浑然不觉。

巧菊连忙安抚:“好好好,我去喊二丫,你当心伤口。”

昨晚许问枫秉烛夜读到二更,此时正睡的死沉死沉的,巧菊拍了好一会门,才把人唤醒。

许问枫顶着鸡窝头来开门,火气很重:“啥事啊?天塌了,房子着火了吗?拍个没完,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她是万万猜不到,起因是源于曾大勇做了个中二的梦。

巧菊面带愧色,不好意思道:“实在对不住了二丫,你勇叔好像不太对头,非闹着要见你,劳烦你去看一看。”

当家的见不着二丫,大有要切腹自尽的架势,巧菊也是没办法了。

许问枫烦躁揉眼睛:“他咋啦?”

巧菊央求道:“不晓得他咋回事,你去看看吧。”

“危险期都过了,能有啥事啊,是不是伤口痛啊?”许问枫趿拉着鞋往曾大勇的房间走去,不满抱怨道:“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惯着他了,豁那么大个口子,痛很正常,忍几天熬过去就好了,找我,我难道能给他止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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