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喊我回家吃软饭了(222)

作者:岛里天下 阅读记录

秦小满端了一大盆沙土,正在过网筛石子,眼见活儿就要干完了,能安心回家过年了去,听到声音举头见着了个长衫打扮的男子。

留着一抹小胡须,微仰着下巴,半眯起眼睛一副沉醉模样。

吟诵完毕,恰得其时的将目光落在了被他吟诵而吸引的人身上。

秦小满放下沙盆,默默的拾起了一旁的锄头。

男子微微一笑:“小郎君在开荒地?”

秦小满回之一笑:“否则我在耕田?”

“小郎君果真有趣。”

秦小满道:“方才你叽里咕噜念的是些什么?”

男子见状面上添了几分自信:“乃是赞扬小郎君这般勤劳之人的诗词,小郎君可喜欢?”

秦小满看着这登徒子一般的做派,但笑不语。

男子见此还以为秦小满羞赫了,又道:“不知小郎君芳龄几何,家住何方?”

秦小满挑眉:“这可是私密事,我怎好作答。要不然你问问那位仁兄?”

男子不明所以,疑惑回头,一眼瞧见了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立了个人。

眼见来者不单是相貌过人,气韵也是不凡,很有读书人的派头,他觉得两人都是读书人很沾边,笑眯眯道:“莫非这位仁兄是家兄?”

杜衡脸色更暗了些,攀的哪门子亲戚,未应他的话,只道:“你是什么人?”

“在下羌沅村人氏。”想着单说村户之民没什么亮点,男子立马又道:“在村子中教授村童,一边读书科考,现如今已有童生功名。”

“这么说来还是个读书人了。只是不好生生读书来这荒地上冲着人吟诗作赋是何道理?”

男子腆着脸道:“只因在道上受小郎君辛勤劳作所吸引,这才顿下步伐前来一观耕种。若是此生能聘得此贤良之人,那可真当是福分一场。”

杜衡笑了起来,笑容却没甚么温度,反倒是有些瘆人:“多谢赞赏了,这福分我且收下。来人,把这爱吟诗的童生郎送去县学里叫儒师好生教导一二。”

“欸,欸!你甚么人怎这般无礼!”

眼见上来的人直接将他扣住,男子慌了神立马叫道:“光天化日下,怎可随意绑人!”

“还在叫嚷,县太爷送你去县学那是你的福分!”

话毕,男子登时噤了声儿,一张脸涨的通红,半晌想要解释两句,却叫小厮眼疾手快的用布条塞住了嘴,免得扰了县太爷清净。

秦小满看着被弄走的人,丢了锄头继续筛土。

“我把那人带走了你这是不高兴?”

杜衡过去蹲到了秦小满跟前:“他来几回了?”

“你还想他来几回。”

秦小满掐了杜衡一把。

杜衡直直看着秦小满,左边瞧了又瞧右边,秦小满加重了些手上的力道。

“嘶~”

“胡乱瞧什么?”

“我左右看着究竟哪里不像成家了的人,竟还有人不要脸凑上来。”

秦小满斜了杜衡一眼。

杜衡笑了一声,忽而伸手抓住了秦小满沾满了灰的手,蹙起了眉头。

方才发现哥儿掌心手指上多了好些狼尾草割破的伤痕,筛土以后沙尘进了伤口里,有点点发炎而引起了红肿。

“也不爱惜着自己一些,手都弄成这样了还来地里!”

秦小满无所谓的甩了甩手:“不过几年没有下地,疏忽间开荒来,竟是生疏了不少。这手也不如以前灵便,只怕是养废了。”

“废什么废!先前就不该答应给你地。”

杜衡从身上抽了张帕子出来,轻轻给秦小满擦却手上的灰尘。也是他这些日子都忙着县衙里年底公务收尾的事情,竟是没曾注意到自己夫郎那么会折腾。

“我这有什么,不过是歇了几年再种地而已,你昔时不会种地不也一样什么都做。”

杜衡摇了摇头,实在是拿他没办法,只好哄道:“都差不多了,回家吧。”

秦小满应了一声。

回到家里,杜衡去取了点外伤药,说是给秦小满手上的细碎伤口给上点药消消炎,伤口虽不大,但也能好的快些。

承意倒是比他更积极,听说他小爹手上受伤了,巴巴儿就把他准备的外伤药给抱走了,主动请缨要给他的小爹涂药。

一边轻轻的给秦小满手上的伤口搽药,怕他小爹疼,还给吹吹。

待遇倒是好。

澹策也跟在身后,让秦小满不要再去开地了,等他大一点就要养他。

秦小满哭笑不得。

过年两日,杜衡收到了落霞县那边的家书,书信里报了家里的亲眷们的安好,以及家中亲眷的发展情况。

开年里三年一回的春闱又要再次举行了,秦之枫今年早早准备就绪,预备要赴考。

杜衡微有些感慨,时间倒是过得快,他放弃继续往上科考读书竟然已经要三年了,忙着秋阳县的一应事宜,竟然快要忘记了春闱举行的时年。

而今秦之枫再次准备三年,他也回信一封,预祝他一切顺利。

另外,杜衡又给昔日的同窗师兄们书信了一封,年节问安,再祝春闱安顺。

此次春闱乃是新帝继位后的头一次会试,又经历了上一回春闱的事端,不必多说也晓得此次春闱何其严苛。

他也盼着他那些同窗友人苦读多年,能够早些金榜题名。

来时官途相见,也多一二亲切。

秋阳县里没几个举子赴考,为了鼓舞人才,杜衡拨了点银钱给正月便要准备着进京赶考的举子作为盘缠,也好叫清贫些的举子能够安心赴考。

春闱未在县里掀起多大的波澜,毕竟是举子不多,前去赴考也静悄悄的,不似院试一般大批的读书人涌进县城之中,能够引起大家的注目。

开春后,倒是今年春播的热潮在县里掀大大。

二月种寒瓜、四月胡麻与棉花。

秋阳县开春早,气温高,在一贯播种的时节中,种子的下播时间都要比别地早个十天半月的。

农户按照时节将自家田地的应节庄稼播种下,分派出人手到秋末开的荒地上学种新作物。

杜衡亲自扛着锄头下地,给胡麻地起畦,作垄,以潮湿草木灰裹种撒播。

棉花地则把土壤处理出上虚下实,平整而疏松的状态。

荒地年末才开出,用筛子筛过土并无结块,点播种子除却肥力欠佳以外,疏松度上倒是适宜。

春色正好,杜衡每回下地做示范之时,地间热闹的都像县城一般。

“那处怎如此之多的农户?可是出了甚么事?”

官道上,一列车马缓缓行之,远见着山间低头上围着一大群提着镰刀,杵着锄头的农户,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回禀王爷,此番正是春播时节,是老百姓在农桑耕种。”

闻言,马上英武的男子睨了答话之人一眼:“本王虽是亲王,却也并非养尊处优而不知时节与五谷。”

冯万河立马自拍了下带着铁帽的愚笨脑袋:“听闻县里今年引了些新种子,知县带了经验丰富的老农在教初种的农户耕地下播。”

燕呈玦凝起眉宇,重复问了一遍:“知县下地教农户种地?”

此次他出京下巡各地囤兵的情况,并未曾大张旗鼓的宣扬,为的就是避免各地为了应检而做些面子功夫,届时囤兵的实际情况不得而知。

为此是要到了地方才通知当地的囤兵驻将前来迎接。

他听到这有些离谱的回话,头一意识便是此地的知县是在做亲民勤政给他看。

不过想着行程安排,又当是不会提前知晓才是。

但事无绝对,比如来秋阳县前,他便提早给亲信递了信儿。

眼前的亲信冯万河见着燕呈玦微压起的眸子,虽自是个粗莽的兵汉子,可也跟随了燕呈玦多年,主子的一些心思还是能揣度一二的。

他连忙道:“这知县绝非是末将亲眷老交情,也只是来了县里才相熟的。末将也觉得匪夷所思,做知县读书写字的文人,竟教起天天刨地的农户怎么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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