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以为自己是替身[快穿]+番外(31)

燕尔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她也注意到任绎脸上那显得困惑的神情。

小姑娘稍微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解释那种感觉。

她想起了刚刚和任大哥一起去飞舟的船头看的云海。

飞舟置身于云层之中,柔软的白云就在身侧,近得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但是等到当真试图碰触的时候,却又发现它又那么遥远,远到永远也无法抓住,

那一瞬间,燕尔下意识的抓住了身侧人的衣袖。

任大哥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这云一样。

明明就在身边,但当真要伸手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碰触不到。

……仙人。

那是燕尔所能想到的最贴切的形容。

再一次的,燕尔对“任大哥终究会离开”这一点产生了无比确切的认知。

燕尔试图留下点什么,在这情绪的驱使下,她有点突然地开口,“任大哥有什么觉得很高兴很开心的事吗?”

燕尔的话题转得有点突兀,但是这年纪的孩子本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时候,任绎也没有多想。

不过高兴的事……

对于一个打工人来说,最让人开心的当然是“下班打卡前的五分钟”和“双休工作的周五”,就算是任绎也不例外。

他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多年,前后披两个马甲,终于迎来了任务快要结束的时候。

只要按照剧情要求送出那块同心玉表明心意、被天命之子一句“我们是朋友”委婉拒绝,接下来再完成自己最后的冤种行为——心灰意冷地将灵根换给天命之子“真爱”,就圆满完成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工作。

事实证明,人不能太得意忘形,任绎在这整个世界线的任务都完成的顺顺利利的,但送玉的那一次差点翻了车。

天知道,当时萧寒舟将那块玉接过去,还夸了一句“这玉的质地确实极好”的时候,任绎的心情紧绷成什么样子。

——他接过去了?!他怎么能接?!!!

任绎满脑子被这句话刷屏,心跳都快蹦到嗓子眼儿了。

好在后续发展总算勉强扯回来了,说实话,任绎那会儿脑子里面已经转了不下十个补救计划,甚至都开始考虑要不要直接把人打晕、强行跳过这段剧情直接到结尾。

与此同时,另一边萧氏的院落。

萧寒舟想起来了。

许是因为仪水习俗约定俗成的规矩,那日阿绎送的也是一块凡玉,但是玉的质地却要比今日那弟子手中的好上许多。玉质剔透,丝丝缕缕的红色浸润其中、或深或浅,明明是一块凡玉,却有几分道韵其中,倘若假以时日兴许也能蕴养成灵。

阿绎的眼光总是极好的。

即便是他常买一些随处可见于修行无甚用处的东西,但是却每一件都不是凡品。

萧寒舟那时候并不知道同心玉的含义,他只觉得阿绎心情像是格外好的样子,大概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好事。若是以往他或许会询问一二,再有一坛酒来,两人兴许能闲谈半夜。

但是眼下想到要开口的事,他实在没有那个心情。

就连那块同心玉,也是匆匆接过、随口赞了句便收了起来。

回忆到此处,萧寒舟侧边抓着栏杆的手用力,竟生生的捏出一道掌印来。

要知道玄清宗的这飞舟大部分地方都是用的玄铁木,是修界顶顶有名的坚固,在炼器中常用做防御性材料,不靠灵力、仅靠着肉体力量就做到这一步,可见他这会儿用力之大。

那时候,萧寒舟理所当然地以为,以两人的关系远不必再如此“普通”的回礼上斤斤计较。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当时态度的轻慢。

而让他此刻如此失态的原因,却不仅仅止于此。

萧寒舟忆起了自己接下来的话——

“阿绎……前些时日,我和尽流去秘境,尽流为了救我身受火毒,毒素侵入灵根,我请了九里明的丹氏来诊治。丹道友言,若是想要救人,需得他人灵根与之相易。”

他说完这一段话之后,稍稍停顿了一下,抬眼看过去。

对面的青年脸上早就不复一开始的轻松,而是眉头轻轻蹙起,神情有些紧绷地注视过来。

对方似乎因为他这一段话怔住了,那张可以入画的面容上的神色稍滞,但像是要压抑什么一样、迅速地低下了头。

萧寒舟有一瞬看不见对面人的神情,但是后者很快就重新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萧寒舟确定阿绎理解了他刚才那话的意思,因为对方甚至都没有让他说出来接下来的话,而是主动询问“我的灵根可以吗?”

他紧接着就听到对方平静的、好像陈述事实一样的语气,“我是冰灵根,正好克制火毒,冰灵根乃是水系变异,与他的体质也相合……况且我又身负道骨,即便没有灵根,也不影响修行了。”

任绎稍稍停顿了一下才补充的后半句话,声音放得极轻、语气也有些微妙。

但是萧寒舟那时心情复杂,实在无暇这些细节。

他知道阿绎和尽流的关系淡淡,犯不着为后者做到如此地步,这会儿愿意给出灵根只能是因为他。甚至因为不想让他为难,非但主动提议、还反过来说服他。

萧寒舟嘴唇动了动,但是想到脸色惨白、眼中一片空茫的白尽流,他忍不住代入了当年深陷绝境、四下无援的自己,那句“不用”便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他觉得自己这时该说点什么,他也试图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说出口的是,“阿绎,无论如何、你是我的至交。”

尽流是他的恩人,当年的恩情他一定会偿还的。

但是阿绎是不一样的,他们是至交好友。

两人共历生死走到眼下这一步,他们之间早已不必谈及那些——他的一切都是可以和阿绎共有的,就如他将萧氏家主的印信交予对方时一般。

只是这些话以言语说出来终究是太过浅薄,萧寒舟想,他会一点点的将这件事证明给阿绎的。

但是对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只留下一份传书,连见都没有同他见一面,就那么离开了。

为何?为什么就走了?

这个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被解答的困惑好像一下子变得清晰明了,明白到他连抗拒都显得艰难。

萧寒舟想到那日萧之宇说的话,因为尽流住到主院、引得门下弟子诸多误会,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许多传言。

这些流言蜚语,阿绎从玉云乡回来后,有没有听说过?

而他接了同心玉、却不佩戴,反倒提起了尽流灵根之事,阿绎又会怎么想?

……

萧寒舟只觉眼前一阵眩晕,身形都跟着摇晃了两下。

他心下已经有了答案。

——是“条件”。

阿绎会觉得“救下白尽流”,是他收下同心玉的条件。

以阿绎的骄傲,必定不屑于做这种交换的。

所以换了灵根之后,才连他的面都未见就一走了之;所以再见面时,才这样冷漠;所以才有了那日那一句“恭喜”……

萧寒舟都忍不住想,阿绎待他还是太好了。

易地而处,倘若有人如此践踏他的心意,别说“朋友”了,他就算没有立时拔剑相向,也绝对从此恩断义绝、陌路相向。

想到此处萧寒舟只觉胸腔一阵气血翻涌,竟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他缓缓站直了身,脚步踉跄地往外走去。

不行!

他得要去找阿绎将这事解释清楚!!

只是此刻他所能想到的理由,无论哪一个都苍白无力极了。

告诉阿绎,他不知同心玉的含义?

仪水的习俗在东洲甚有名气,便是武方一个从未去过仪水的外乡人都对之有所耳闻,他在仪水城待了数年之久,怎会半点也不知?况且他那已经模糊的记忆里,他曾被阿绎拉着,亲自逛过城内乞巧节。

同阿绎解释清楚,那些流言蜚语只是谣传,他将尽流安排在住院只是权宜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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