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160)

作者:尔屿 阅读记录

“行了,别晃来晃去,晃得朕眼睛疼。”霍澹捏捏眉心,换了一本奏折继续看,“阿婳办事,你放心。”

今日阿婳本是都思政殿给他送茶点。

多冷的天啊,阿婳亲自跑一趟。霍澹高兴地正要品鉴品鉴,姜子真忽得求见,还以为是何要事,原来是昭仁不见他了。

不见就不见,这情况又不是第一次,何须大惊小怪。

之后,阿婳就替姜子真去了趟霁华宫。

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霁华宫。

听赵婳这么一说完,霍岚乍听有道理,心情好了几分。

姜子真那笨蛋,她何时嫌弃过他出身。

“外面都在传,殿下和姜少卿是対金童玉女呢。”赵婳笑道。

霍岚脸上一红,“皇嫂,莫要打趣我。”

心情好多了,霍岚关注点慢慢回到正轨,“皇嫂,殿中烧了银碳,你还披着狐裘,脖子全围起来了,看着都热,皇嫂将狐裘脱了罢。”

霍岚伸手就要为赵婳脱下,赵婳手快一步,按住带子。

赵婳理了理狐裘,镇定解释道:“今早没想到天这本冷,衣服穿少了,有些受凉,还是莫脱狐裘。”

昨夜霍澹跟饿狼一样,又亲又啃,赵婳早上穿衣时才发现胸前和脖子上的红印子。

幸是冬日,她还能用狐裘遮掩遮掩,若是在夏日,霍澹让她没脸见人,她定饿上他几日。

霍岚听进去了,就此作罢,“那还是莫要脱得好。”

“昭仁许久没听皇嫂讲故事,我让莲心备些瓜果,皇嫂还像往常一样,跟昭仁讲讲故事,否则等昭仁搬出宫去,就不常进宫了。”

“好。”赵婳笑着答应她。

左右她也想冷霍澹些时候,叫他夜里不分轻重,说也说不听。

赵婳今日去思政殿给霍澹送茶点,悄悄往糕点的馅里加了壮阳的药材粉末。

霍澹吃那些糕点,她便不给他。

看他夜里还敢不放她入睡。

两三次她还能接受,可那人是饿狼朴食,怎也不够。

===

霍岚的婚事定了下来,宫里宫外一片热络。

赵婳感觉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不知是否是因她在永安宫的一番警告,许太后和许湛收敛许多,也没再找霍澹麻烦。

夜里,霍澹在榻上下棋,赵婳从小便対围棋象棋不感兴趣,便在一旁看着他下象棋。

楚河汉界两边,谁也不让谁。

百无聊赖下,赵婳随手拿了果盘上的橘子。

霍澹拿着一枚“士”,不知该下到何处,忽地瞧见赵婳在仔细剥橘子,她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橘子上,反倒是他坐在此处有些多余了。

赵婳第一口橘子给了自己,霍澹见她似乎忘了他还坐在此处,便直直看着她。

放下棋子,霍澹紧紧盯着赵婳,目光锁在她刚咬一口,还留有一半的橘瓣上,“阿婳,橘子可甜?”

赵婳愣了愣,见他目光沉了几分,也不下棋了,便隐约猜到了他的想法。

抿唇笑了笑,赵婳将橘瓣外面的白色经络仔细剥下。

赵婳看穿他,探身过去,将橘瓣放到他唇间,“陛下怎跟孩童一样幼稚。”

吃到赵婳亲手喂的橘瓣,霍澹心满意足。

目光无意间看到她被乌发遮住的脖子,雪白的侧颈上那红印子尤为惹眼,尤其那丝丝乌发欲遮未遮,有些说不出的情愫和暧昧。

霍澹眸色暗了暗,喉结滚动。

这眼神,赵婳太熟悉了,暗叫一声不好,正欲往后缩,他手便伸了过来。

掌心贴着她后脑勺,下一刻霍澹将她半个身子往前一带,那带有侵略性的吻随之而来。

掌心的橘子落到地上。

这次的吻与前几次不同,先是急切带着侵略性,后撕咬变得有几分温柔。

淡淡的龙涎香味道充盈在口腔。赵婳脑袋晕乎乎,身子不稳,中间又横了张棋桌,下意识便将手掌撑在棋桌上,谁知霍澹这般急切,她一个没注意,将他那下了一半的棋局弄乱了。

“哗啦——”

数枚象棋棋子掉在地上。

温热的指腹落到她下颌,细细摩挲,赵婳晃过神来,及时推开霍澹。

烛光下,男子冷冽的眸子染上情.欲。

霍澹似乎意犹未尽,探身欲来,赵婳掌心抵在他肩上,“陛下,棋局乱了。”

“无妨。”霍澹喉结滑动,满心都是眼前的人。

何止是棋局乱了,他如今心也乱了。

赵婳掌心抵着他,“陛下辛辛苦苦摆的棋局,用了快一个时辰,趁着还记得,莫要让这一局废了。”

霍澹紧了紧唇,不情不愿松开赵婳。

敛起桌上散落的棋子,霍澹忽地止住动作。

一枚“兵”字红象棋握住他手中,霍澹沉思片刻,将它落下一处。

“阿婳,你是朕的贵人。”

霍澹笑着说道,那情.欲来的快,去得也快,如今满心都在那被赵婳弄乱的棋局上。

赵婳一头雾水,好好的棋盘,适才被她不小心碰到,棋局全乱了,怎还让霍澹如此高兴。

“阿婳,你来看。”霍澹指尖指向河界线,“红棋虽步步进,吃了不少黑棋。黑帅的卒、车都已被红棋吃了大半,黑棋的将被红棋围住,岌岌可危,”指尖挪到棋盘另一处,他又道:“但是红棋棋盘上,黑棋的相、炮皆行至此处,堵住了红帅的后路,倘使一路追击,亦可追上红帅,行成合围之势,逆局翻盘也未尝不可。黑棋,便是京城,而黑棋,朕说的是西州。倘使你反过来看呢?倘若追上红帅的黑棋反戈,与红帅一起吞并黑将。”

霍澹有几分激动,“朕终于知道宁王与赫哲休屠打算如何了。”

赵婳虽然不懂象棋,但她聪慧,霍澹借此言彼,她结合形势认真想了想,便明白了。

“陛下的意思是,赫哲休屠愿意出兵帮宁王?赫哲休屠暂且不対付侄儿赫哲昊,届时便派西州边境的将士到京城助宁王,如此势必会在西境有一场战乱,陛下派兵打压,倘若这一支兵临戈叛变,将镇守西境的将帅杀掉,然后随后西州兵一路南下攻至京城?”

赵婳只觉有些不切实际,一路南下,哪能说攻打便攻打,这一路经过多少州县,怎会轻易就打到京城?朝廷如此多的武将是吃素的?被区区西州这般拿捏?

霍澹摇头,道:“自然不是阿婳想的这般。赫哲休屠差使他手上的兵在西州犯事,朕定是会被精兵驰援西境,此时京城的兵力便少了。宁王此次回京,一来是为许太后贺寿,二来,今年冬至是三年一度的祭天大典。祭天大典一天一夜,宗室子弟需回京,去行宫祭祖。如此一来,皇宫便空空如也,朕此时又在行宫,所带护卫不多,这正是宁王的好机会。”

“原来如此,宁王竟打的是这主意。”赵婳恍然大悟,再瞧了眼那被弄乱的棋局,确实有霍澹说的这分意思,“通敌卖国,宁王这罪名是坐实了,不用等到祭天大典,在赫哲休屠派手下攻打西境时,宁王便可以名正言顺除去了。”

“益州离西境近,朕此刻就拟旨差你兄长带回益州,让益州厢军随时准备着,届时咱们再演一出戏给宁看。以防万一,朕让胡奎暗自率领越州兵马,务必在祭天大典那日抵达行京城,届时朕让卫元祁前去接应。”

霍澹去了书案边,赵婳在一旁研磨,不消片刻两道不同的圣旨便写完了。

赵婳将墨条收好,感叹道:“有时候,臣妾感觉长公主说得没错,陛下遇到臣妾,还真是上辈子积大福。”

霍澹笑了笑,握住她手,“还真是。”

她若少自作主张以身犯险,便是他最大的所求了。

轻轻一拉,将她拉到腿上坐着,霍澹抚着她背,慢慢说:“你到了朕身边,自然是要跟朕厮守一辈子。”

隐约间,他又瞧见她如雪般白皙的脖子上的红印。

霍澹眸色渐深,慢慢由下往上看,她那精致鲜艳的口脂淡了些,也弄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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