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169)

作者:尔屿 阅读记录

赵婳终是报了昨晚的仇,道:“臣妾倒觉得之前在霁华宫就挺好,还省得昭仁一来一回在路上耽误时辰。”

“……”

霍澹看见空空如也的桌面,道:“摆膳罢。”

无事,昭仁还小,不懂男女之事,待日后成婚,便能体谅他些。

宫人得了吩咐,端了菜肴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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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不久便起了一层清霜,清冷的月光洒在宫檐上,宛如镀了银甲,又似披了一件清纱,如梦如幻。

圆月当空,繁星璀璨,漆黑的夜空有了点缀,异常好看。

宫灯挂在廊道上,染了黄澄澄的烛火。

亭子中燃了碳火,倒不至于太冷。

庭院寂寂,只有碳火“滋啦”的燃烧声。

霍澹从后面环住赵婳的芊芊细腰,坐在软垫上,手上也没闲着,握着她放在裘衣里的一双纤手,指缝被他填满。

因她才沐浴过,肌肤被热气氤氲,白里透红,娇艳欲滴。

头枕在女子肩膀上,一呼吸间,全是她身上的馨香,霍澹满身的疲倦,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他喟叹道:“朕许久没像今夜这般,好生看过这夜景。今夜月色真美。”

夜色虽美,却不及怀中的人。

低头蹭了蹭她脸颊,霍澹情不自禁落下一吻,道:“朕以前从未想过,第一次跟女子看夜景会是如此情形。”

赵婳偏头看他,视线正好落到他分明的下颌,“陛下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霍澹喉结微动,眸子里有那天上的繁星,骤然变成了近在咫尺的她。

“喜欢。”他道。

闻言,赵婳扬起唇角,她也喜欢。

“等天气暖和,臣妾可以陪陛下夜夜赏月,看星星。”

后背一靠,便是霍澹温暖坚实的胸膛,赵婳微微侧了侧身子,指了指亭子外面那颗银杏树说:“等夏天,臣妾便陪陛下在银杏树下吃着瓜果纳凉。等秋天,还能看见银杏叶慢慢变黄。”

霍澹情不自禁,抚上她眉眼,目光不似在朝堂上那般狠戾,变得温柔许多。

“如此,甚好。”

霍澹思及往事,想起那是他亲手为她种下的银杏树,日后不仅他们会在那树下纳凉,他们的孩子也会在树下嬉戏打闹。

整个人心绪高了许多,偏巧赵婳指腹落到了他喉结。

轻抚,打圈。

能感受到她指腹的温度。

霍澹不知她为何这般喜欢摸他喉间,许就像他夜里喜欢听她低喃一样。

忽地,喉结被她莹白的指甲滑过,带着一丝轻微刺感。

霍澹眸色渐暗,虎口一紧,握住她手腕,毫不避讳吻上她微染口脂的唇瓣。

“大晚上的,这外面……还是”赵婳趁着他松口,赶忙按住他大掌,只是话还未说完,便又被他堵了回去。

“嘉嘉,这几夜都没有。”

他委屈又恳求的语气,赵婳倒有些心软了,按住他大掌的手缓缓卸了力道。

霍澹唇角情不自禁弯起一个弧度,抱着她回了屋中。

狐裘披风被扔在床榻下,盖住两双鞋子。

藕□□臂勾起霍澹脖子,赵婳朱唇轻启,灼热的呼吸缓缓吐出,“才两日而已,陛下就这么难捱?”

将她手放到腰间,两人头颈相交,霍澹道:“度日如年。”

赵婳好奇,“那以往陛下怎捱过的?”

她入宫住在霁华宫当琴师那会儿,也没见他宠幸过谁。

霍澹脸色微沉,忽地玩心一起。

带着些许惩罚。

赵婳骤然失神,攀上他肩膀,狠狠咬上。

“混蛋!”

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糊了她一脸,赵婳哑着嗓子骂道。

霍澹将唇凑了过去,“以后不准说这话。”

“我真的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嘛。”赵婳刚缓过来,气得来敬语都没用了。

看着那被她咬出一圈牙印的肩膀,带了淡淡的血痕,她也不好意思再咬了。

“莫委屈自己。”

霍澹将食指递了过去,心甘情愿让她咬。

食指染了晶莹。

赵婳嫌弃,拍开他手,头偏到一旁避开,“脏死了,不咬。”

“朕都不嫌弃,哪有自己嫌弃自己的。”霍澹笑意横生,低头凑到她耳边,“可别又说朕仗着男女力量悬殊欺负你。”

话音刚落,赵婳便好似被扔到了山峰最高处,又被狠狠从悬崖推了下去。

他食指还放在枕边,她眼前。

赵婳一口咬了上去。

第111章 干事业第一百一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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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朦胧, 冬日里的雾气冷得彻骨。

霍澹不知往为何,立身在一片杉树里中。

周围空无一人,乌鸦扑飞, 从高大的杉树这边, 跃到杉树那边,林间一片寂静,霍澹听不见任何声音, 仿佛失聪了一般。

一时间, 白雾越来越浓, 白茫茫一片模糊了霍澹视线, 忽的他前面如墙一般厚密的白雾慢慢散开,露出一条林间小道,小道两旁的雾气依旧没有消散, 反而越来越浓。

霍澹身上什么东西也没带,下意识攥紧那串灵隐寺住持赠的朱砂手串, 顺着前方小道走去。

他往前走, 身后的白雾便跟了上来, 掩住他已走过的道。

倏地, 一道刺眼的白光从这主道上照来,刺得霍澹不得不闭眼,待那光弱, 他睁开眼时,眼前的场景骤变。

高楼云集,奇形怪状。

会变颜色的灯?

四轮, 两轮的……车?

尖锐刺耳的笛声?

这里的人, 穿的衣裳不堪入目,女子露肩露腿, 暴露大半肌肤。

霍澹忙不迭挪开眼,只是一避开眼睛,便看见一女子挎着布包正朝他迎面走来。

阿婳?

这女子跟阿婳一模一样。

短衣堪堪将小腹遮住,纤白的手臂没有一丝遮掩,而那短裤更是只到了大腿,白晃晃的。

一头乌发扎了个小揪揪,塞到帽子里。

一如既往的清冷。

她笑着挥手,朝霍澹这边跑来,毫无障碍般穿过他身子,最后在他身后那陌生女子驻足。

她和那陌生女子有说有笑,当霍澹听到那陌生女子叫她“嘉”时,他明白了。

“嘉嘉?”

霍澹叫她,女子似乎听不到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周北嘉!”霍澹跟了上去,在她旁边一路喊着。

她自然是没听见的,被那陌生女子挽着手,两人又说又笑,“是吧,是吧,这口红色号很好看,气场大开。”

霍澹跟在她旁边,他好似不存在一样,能随意穿过周围的一切,人、花圃、还有那能移动的四轮奇怪东西。

他叫了无数遍她的名字,却没得到一声回应。

忽地,霍澹足下像被缠了石头链子,无论使出多大力气也挪不动脚,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远。

“嘉嘉!”

“周北嘉!”

“阿婳——”

……

赵婳精疲力竭,正熟睡,却听见霍澹喊着她名字。

殿中只留了一盏灯,罗帐内外朦朦胧胧。

霍澹似梦魇了般,紧紧攥住她手腕,嘴里低喃,寒天夜里额上竟渗出层层细汗。

“在,臣妾在。”赵婳本就被他手臂圈在怀里,因他梦魇被抱得更紧了,动弹不得,只能一声声应着他。

霍澹从梦中惊醒,就着微弱的烛光看清怀里的人后,长舒一口气。

“还好是场梦。”

霍澹心有余悸,唇凑到她发间轻轻落下一吻,拉着她手放在胸膛上,似乎只有这样才算安心。

赵婳好奇,枕在他臂弯的头仰起,问道:“陛下梦见什么了?一直在唤臣妾名字。”

霍澹唇角拉平,面色凝重。

他也不知为何会做如此奇怪的梦。

荒谬,太荒谬了。

适才他急切叫着她名字,定是梦见了不好的事情,赵婳见霍澹不语,似乎是不打算将梦里之事告诉她。

指尖在他胸口打圈,赵婳垂着头,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道:“陛下,你我既是夫妻,便应坦诚相见,有难同当,陛下瞒着臣妾,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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