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锦廉也不为难，点点头说：“那二位殿下让伺候的宫人多拿几个汤婆子才好，臣还要上去给中宫娘娘请安，便不多留了。”

“大人慢走。”

待他上去了楼，卫珉莺才细声细气说：“今日卫珉鸯的诞辰宴，中宫怎地还请了尚书令？”

卫珉鹇说：“难怪方才看大姐姐匆匆往院子另一头去了，原是先得了消息避开去了。”

“哦？她往哪里去了？她从出了南巡身上就不好，这冰天雪地的还乱跑，身子还要不要了。”

卫珉鹇往那边指了个方向：“是往那边去了，只听说是角儿们住的几座殿。”

“她怎么往那边去了？”卫珉莺奇道，看着不太放心：“咱们要不去看看？我总觉得不放心。”

卫珉鹇却是心下一动，问道：“今日中书令家的小姐来了吗？”

卫珉鸯这个诞辰既非十五及笄，又非十七华信，所以办得不是很大，除了几位公主、郡主、北廷一行人，就只有一些亲近的世家里的公子小姐。

水善点点头回答道：“有的，奴婢方才有看见徐小姐身边的丫头，想是有来的。”

卫珉鹇心头一跳，徐灵犀来了，那司空朔也有进宫吗？

她卫珉鸾该不会在禁宫中也要与司空朔偷偷相会吧！

“那二姐姐，咱们去寻一寻大姐姐吧，顺便去她殿里坐坐，我也久未去了。”

卫珉莺点点头，二人携手往梨花榭后边去了。

梨花榭建得精巧，廊转回幔上雕着各种吉祥图案，十分漂亮。这二人却还没到后殿就碰到了带着丫头闲逛的马未央，马未央是个傲气性子，又自恃美貌，向来眼高于顶，见南朝七八个公主生得都不如她，心里还有些得意。

结果远远儿看见她们其中颜色最好的那个，身边并排跟着个看着还很小的女孩，她身边的丫头赶紧道：“那是南朝的二公主和六公主。”

卫珉莺和她的美貌是两种极端，马未央妩媚动人，卫珉莺精致非常，纵使马未央不想承认，卫珉莺的容貌也是和她不相上下的。

她的指甲轻轻掐住了掌心。

卫珉莺自然也远远看见了马未央，大抵好颜色之间都是有些竞争意识的，她将卫珉鹇的手一抓，冲她飘了个眼神：“是那位马小姐，中宫娘娘说了要好生招待，我们去看一看她。”

“哟，这不是马小姐嘛，小姐好兴致，赏花么？”

院子只有一片白雪和光秃秃的树杈子，有什么花好赏的，但是马未央也跟着笑道：“是呢，二位殿下也是出来透气儿么？”

“堂上是我那五妹妹的诞辰，十分热闹。只是今日香客盈门比肩叠踵，我两个姐妹都不是好人多的，故而上这儿，躲个清闲。”

马未央瞥了瞥周围的雪，点点头：“小女也是呢，所以才和两位殿下在这里，有缘分相遇。”

见她总是把眼睛往卫珉莺脸上瞟，卫珉鹇低眉，心说这些年里她见过的女子里，容貌上能和卫珉莺一较高下的除去叶颉之，也就只有这马未央了。

三个人当真是三种性子，也是三种风情。

卫瑜鸣和北堂曜有些事来得晚，也刚从正门转进来，远远就看见那三人站在廊下，卫珉莺和卫珉鹇的身影他一看就认出来了，倒是另外一个……

北堂曜瞳孔一缩，那是——

卫瑜鸣惊叹了一声：“予明兄，你们北廷的姑娘生得都这样美丽么？”

这话其实是十分轻佻的，况且那人还是马未央，北堂曜敛眉道：“四殿下，那是北廷马氏嫡出的三小姐，与小王原有婚约在身。”

卫瑜鸣早就从手下哪里得知了这么一茬儿，他只是恶趣味，故意一问而已。

“予明兄好福气，一想到这样的美人迟早被你收入府中，本宫真是嫉妒不已啊！”

北堂曜的表情有些僵，卫瑜鸣看着他的脸色，嘴角噙一抹揶揄的笑，急急往那边迈步：“看二妹妹和六妹妹穿得单薄，本宫去给她们送两个手炉。”

“四殿下！”北堂曜哪里拦得住他，深吸了一口气往那边走。

他这一身栀黄色大氅，冰天雪地里都走得飞快，离几人还有几步远就高声道：“冰天雪地的，你们两个出来怎地不多穿一些？”

待他走上前，拉着卫珉莺的手就把一个精巧的小手炉塞进了她手里，又转头摸了摸卫珉鹇的发髻，才装作刚看到似的，冲马未央点了一点头：“哦，原是马小姐。”

马未央自然也是认得南朝这个四皇子的，给他福了一福：“四皇子康福。”

北堂曜慢吞吞地跟在卫瑜鸣身后，只是他一身玄色大氅实在显眼，令人不得不注意到他。卫珉鹇余光瞥见了，马未央也看过去，结果‘咣当！’一下，手里拿着的手炉都翻了，那圆滚滚的炉子滚了好几滚，里头的炭火都洒了一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