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抬手撑在洗手台边，望着镜中情难自抑的少年，心底叹息着纵容了。

这里是教学楼，她不该任由他这么胡来。

虽然他只是抱了她，吐息从露出的脖颈上端钻入，连亲吻都没有。

下午学校开会，刘建国回了趟办公室拿文件。

刚开始带九班，看到班级名单，刘建国头疼了许久。几个大名鼎鼎的问题少年，两个挺出名的女生都在自己班。

好长一段时间，刘建国疑神疑鬼，看谁都像有暧-昧。

一年过去了，班里倒是没出什么情况，他刚准备放心下，命运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镜中，俊朗的少年低头靠在怀中人的肩上，女生微微垂下眼，双手搭在腰间紧扣的手掌上。

他们没有看着镜面，所以也没看到，里面多出来的人影。

刘建国时常需要检查班级纪律，脚步放得很轻，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即使没有刻意放轻，不仔细注意也是听不见的。

从背后看，其实只能看到一个少年的背影，怀中的女生被宽阔的肩膀遮得严严实实，只能从姿势上看出他抱了人。

“你们两个……”刘建国气得不行：“跟我来办公室。”

付池惊了下，看到镜子中刘建国气怒的脸，赶忙放开手，将白珊遮在身后。

刘建国差点被气笑了：“遮什么遮，我都看见了。”

白珊从付池身后走出来，抬头看了刘建国一眼：“刘老师。”

刘建国叹口气：“你们都过来。”

他就奇怪付池怎么突然开窍了，感情这不是普通的开窍，是开了情窍！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刘建国没让他们站着，倒了两杯水，让他们坐在对面，摆明了长谈的姿态。

付池看了白珊一眼，没说话。

反而是白珊主动说了：“刘老师，就您看到的那样。”

这句话如果是付池说的，刘建国一定以为付池在怼他，故意跟他作对，但这是白珊说出来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珊很镇定，一点也没有被班主任发现早恋的慌乱，语气平静，公事公办：“差不多一个月了。”

刘建国松口气，还好才一个月，应该容易分开。

“你……”

他不说，其实两个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白珊道：“老师，我们不会分手的。”

刘建国：“……”

白珊在他印象中，一直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其他学生或多或少都会做些迟到、不穿校服、上课偷吃零食的小动作，白珊一次也没有。

可就是这么一个学生，在被发现早恋后，跟他说，她不会分手。

刘建国头疼。

这样的学生反而麻烦，束手无措。

重了不行，轻了不行，还是年级第一，稍稍过一点都怕影响了她的成绩。

付池是最不怕老师的，但他这次不敢怼刘建国了。白珊就在那坐着，他知道她最是尊师重道了。

能听到白珊承认两个人的关系，说不分手，付池已经很感动了。

刘建国询问时他没有说话，就是想着，如果白珊不愿意，他就说是他硬抱着她的。

但她没有，付池就说不出话来了。

刘建国教了这么多年书，特别了解学生的心理活动。一看付池的表情，就瞪了他一眼：“你感动什么感动？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叫家长。”

白珊垂着眼，不说话。

付池也不吭声，反正他妈高兴着呢。他就是担心白珊，如果被家里人发现乖巧的女儿早恋了，会不会被训。

这种事不能瞒，而且刘建国跟白珊的父母接触过，对方不是蛮不讲理的家长。

刘建国问白珊，要不要跟付池分手：“如果你们同意分手，这个电话我就不打了。”

白珊没看他，语气轻柔而坚定：“不分。”

刘建国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老师理解你们，但谈恋爱不一定非要现在。付池现在成绩也不错，你们以后考上大学，想怎么谈就怎么谈，老师都管不到。

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谈恋爱肯定会分心。你看，从我发现到现在，付池连句话说没为你说，这个年纪的男生，总不能连这个担当都没有。”

付池：“……”

付池太冤枉了。

他不能解释，白珊就帮他解释：“老师，他听我的。”

刘建国：“……”

他看了眼付池，男生坐在那，连惯常的漫不经心都收了起来。

还真是。

他反复地说，都没让付池好好学习，白珊一句话，就让他蹿到了年级前一百。

“那这电话我就打了。”刘建国确认道。

白珊没说话，默认了。

当着两人的面，他先给白母打了电话。

本来打算开个扩音让两个人听一听，接通的瞬间，刘建国下意识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