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204)

要知道,书对读书人来说可是神圣而又高贵的。

而翰林院现在亲手把这份神圣和高贵打破了,亵渎了书本,亵渎了高贵,天下读书人不闹才怪。

而且听说,他们不仅在书的正反面打了广告,还在书页里面的诗词歌赋和文章上做了广告。

不少人都闹了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我让家里的孩子去读书是为了光荣耀祖的,不是为了让他们在书里学怎么市侩的!”

“想想一打开书籍,里面写的全都是这个布庄的布不错大家快去买,那个米行的米不错,大家快去买,梗都快要梗死了!”

“就是啊,这昌南商会的人,就是傻,被那昌南的状元许怀谦给忽悠瘸了吧。”

“他们还花八十万两去买书上的广告,这要是适得其反,引起天下人读书人的不满,不怕把他们的店子都给砸了?”

总之,一群不明真相的人觉得此事很不可为,他们中有些跟昌南商会的商人熟识的,甚至还大半夜地敲开商人们下榻的客栈,彻夜长谈劝他们别犯傻事。

那济安医馆的当家人,苏济安就被他在京城的好友顾如灼给半夜敲开了房门。

苏济安睡得迷迷糊糊地看着好友前来,不明所以地问:“你怎么来了?”

“都火烧眉毛了,我为何不能来?”顾如灼看着还有心思睡觉的好友苏济安,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十万两买了翰林院韶雪风韶大人的文章广告?”

“是啊?怎么了?”苏济安对于好友知道此事,并不意外,他这位好友在京中可是颇有势力的,今日翰林院内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哎呀,出大事了!”顾如灼着急道,“现在全京城都在议论你们昌南人傻,花钱砸自家的招牌,那读书人的书怎可沾上这等市侩的气息!”

苏济安不解:“怎么就市侩了?”

“你想想,读书读书,学的是圣人之言,现在书里放的都是一些毫无用处的文章广告,你猜他们会不会闹起来?”

“尤其是像你这种出头人,一花就花了十万两,那些读书人可不就逮着你不放地抨击了。”

“苏兄,你们济安医馆,历经三代,代代相传,才有今天的名气,你想你们医馆的名声毁于你之手吗?”

“我们济安医馆发展到现在,靠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名气,”苏济安摇摇头,“靠的是药到病除的口碑。”

“可是你们要是破坏了读书的清高与神圣,”顾如灼皱眉,“他们的笔杆子涂也得把你们济安医馆的口碑给涂掉。”

这才是顾如灼最担心的,这天底下,一两个人口舌并不重要,可要是千千万万人的口舌呢?

是,书上放广告推行于天下,可以让他们的名声名扬天下。

可是成也广告,败也广告,他们这广告都还没推销出去,就适得其反地引得天下读书人不满了,等到他们印满他们广告的书推行出去了,那他们这些商人的名声不就臭遍大江南北了么?

届时钱也花了,好处还没落到,可不就成为冤大头了?

苏济安倒没有想到这点,他皱了皱眉向顾如灼问道:“我钱都给翰林院了,那依顾兄之见,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要么去找许怀谦把钱拿回来,要么就壁虎断尾,不要钱了,让他们别发你的广告了。”

顾如灼给了苏济安两条路,两条都是后退的路。

苏济安蹙眉,他不是不想选择后退,而是他们济安医馆这几年本有意向其他承宣布政使司扩展,陈烈酒的信一到他们手中,他们就意动了。

只要他们的名声能够在其他承宣布政使司推广开来,还怕他们的医馆在别的承宣布政使司开不起来么?

可他也不得不否认,顾如灼说得也有道理,这广告要是与他们想的反其道而行,不仅在别的承宣布政使司推行不开,还会害怕他们在昌南经营的医馆毁于一旦。

一时间苏济安有些左右为难了,跟他一样左右为难的,还有其他拍买下广告的昌南商人。

他们先前也是净往好处想了,没有想到这坏处。

不,也有人想到这坏处了,但是想着是由翰林院那等清高之地走出来的,就算有坏处,也出了什么差子。

可是没想到,他们仅仅只是睡了一夜,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甚至还有几个读书人,当场抨击新科举:“改改改!”

“刚改革了科举没两年,又改,还是往这等市侩的方向改,我等读书人不屑于读这种书!”

“对!就算翰林院推行出来,我等也坚决不读!”

一开始京都的读书人对改革新科举的排斥还没有这么多大,毕竟,先前已经有过一次改革了,他们也反抗过了,可惜失败而归,想着再改革一次也没什么!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新改革的科举竟然是这样的!

在书的封面和背后印广告也就罢了,居然在书的里面也要放广告?

这让一众读书人很不能接受,这样他们学的还是知识么?这怕学得是上哪家铺子去买东西好!

他们没有胆子能够进到翰林院官署里面去闹,但在京都街头,通过自己的口舌和笔杆子抨击还是能够办到的!

他的行为让一群给翰林院送了钱,信誓旦旦的昌南商人们左右摇摆起来。

“要不三日后我们去荟萃楼赴宴的时候,跟许编撰好好地说说,我们不买这个广告了?”

其他承宣布政使司的商人们一听到他们有要后退的决心了,一个劲地在一旁怂恿:“快去快去,别去晚了这钱就没办法退了!”

“八十万两呢,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被嚯嚯了还好,要是被嚯嚯还把自家商行的名声给丢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与商人们的摇摆不一样,原本那些脸都被打肿了,忧心忡忡的官员们,睡了一觉起来,发现京都的天他自己就变了。

一个个摸着脑袋望着天,心情大好:“这就叫什么?”

“这就叫物极必反!

“时来运转啊!”

“人狂必有天收!”

“这改革要是真有那么好做,人人都去改革了,看看,他们翰林院把钱给筹集到了又有何用,这天下的学子不答应,他们这改革科举的事,还不是推进不下去。”

一众忧心忡忡的官员们身心一松,一身轻松地出门上衙去了,这下不用担心许怀谦那边跳太高,把他们这些老臣给彻底压下去咯。

就连左日那恨不得把许怀谦给抢到他们户部去的户部官员们,在得知,今日京都的风向转变后,一个个都缄默不言了。

甚至已经有人在私底下暗暗议论了:“听说不少昌南商给交过广告钱的商人们在摇摆了。”

“不会他们翰林院刚筹集到的钱又给全部还回去了吧?”

“这筹集到了又给吐出去了,这才叫笑掉人大牙吧!”

谢玉堂听着户部这些人的议论,也是笑而不语,昨儿许怀谦有多风光,往后他就有多狼狈,这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滋味,可比他昨儿的丢脸难受多了吧。

京城怎么暗潮涌动不管,身心都得到了满足的许怀谦睡了一觉起来,神清气爽地回翰林院上班了。

刚好,今日孟方荀和段祐言他们都会来翰林院上衙。

许怀谦先把段祐言裴望舒章秉文这三个庶吉士给安排到他们想学的科目中去。

段祐言不用说,他自己就乐垫垫地跑去学医了。

裴望舒也是,一看到经济也摩拳擦掌地上了。

唯独章秉文看到自己不仅要学建筑还要学算术统筹时,不解地问许怀谦:“师兄,为什么我还要学这个啊?”

“因为建筑涉及的算术很多,你要是不把这个学精的话,很有可能什么都学不好。”

“好吧。”章秉文一听没怨言了,学算术也比学四书五经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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