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次？凌弯弯抽口气：“你家里人不管你吗？”

小狗砸：“爸妈早死了，奶奶一身的病，管什么管啊，我不卖血，你给我钱养家啊？”

凌弯弯一顿，声音温柔了些：“那也不能卖血啊，总有人能帮你们的。”

小狗砸不耐烦了：“啰嗦什么啊，你还想不想采访啊？我跟他们约好了马上过去，你要是想去就一道儿来。”

凌弯弯见他转身要走，只能跟上去。

要是网上就知道这个血羊是个半大孩子，她根本不会找他。

罢了，等暗访结束后，再好好劝劝这孩子吧。

小狗砸虽然年纪不大，处事却很老道，看见有凌弯弯这只肥羊跟着，拦了辆出租车，和她一起到了郊区。

为此，凌弯弯支付了足足109块钱的打车费。

卖血集团交易的场所，是一栋废旧的老楼，像是拆迁后一直没人接手的那种。

门口有个花臂金发男子守着。

小狗砸带着凌弯弯过去打了声招呼。

男子与小少年很熟了，却还是警惕地看一眼他身边的女子：“这个就是你今天带来的新血羊？靠谱吗？”

小狗砸笑笑：“我狗爷带来的人，还能不靠谱？”

男子端详了一番凌弯弯：“为什么过来卖血啊?”

因为来地下场所卖血的人，一般都是经济情况很糟糕的，凌弯弯打扮得也很应景。

廉价的格子衬衣加磨得泛白的牛仔裤，加上一双便宜球鞋，还戴着一双黑框眼镜，外加一个草莓发卡，跟个清贫女学生似的：

“我家人要手术，需要一大笔钱，我还在读书，只能来这里了。”

说着，将早就备好的假学生证递过去，给那男子看。

男子看了一眼，又准备搜身，凌弯弯故意害羞地叫了一声，退到小少年身后：“别这样……”

小狗砸赔笑脸：“哥，人家是大学生，小姑娘呢，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你这样毛手毛脚的，人家会害羞的，我说了，我带过来的，你怕什么啊。”

搜身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既然是熟人介绍的，男子也偷了个懒，打了个手势。

小狗砸拉着凌弯弯进去。

上了三楼，整个楼层被隔成一个个小房间。

每个小房间外，都有打扮社会的男人看守着。

凌弯弯看见很多衣着普通的人从那些房间进进出出，出来的人都用消毒棉压着手臂，脸色也多半有些苍白。

显然刚刚都是被抽过血的‘血羊’。

有几个可能是抽多了，走路都有点踉跄。

有一个年纪大的老头子一出来就晕厥了过去，被其他血羊扶到旁边坐下才缓过气儿。

还有个守门的男人正对着一个刚抽完血的中年女人叫嚣：“今天就只抽这么多？不行，你的血比较稀少，上头需要，至少再加100毫升。”

女子脸有菜色，瘦得一把骨头，一看就已经快撑不住了，哀求：“我身体真的受不了，等我回家养养再过来成吗？”

男子哼一声：“你走了，下次就别想再来了。”

女子显然不想失去这么赚钱的渠道，终于一咬牙，再次进了房间。

第920章 追上那丫头

凌弯弯看得脸色一寸寸暗淡。

这哪里是把人带人对待，根本就是纯粹的当畜生在用。

难怪叫卖血的人是羊！

她漫不经心地移动手腕，将手腕上的手表正面对着前方。

手表上装了隐形摄像头，将面前的一幕幕场景都拍了下来。

小狗砸对她说：“你在这等会儿，我先去做事儿。”

凌弯弯知道他说的‘做事儿’指的是去抽血，这个时候想阻止也难，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进了一个房间。

她到处走动，用隐形摄像头拍摄着房间内的场景。

心头忍不住有些振奋。

今天收获当真大。

回去后，肯定能写出一篇震惊社会的新闻稿，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卖血集团的恶行。

正这时，一个男人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在干什么？是什么人?”

凌弯弯不动声色地缓缓转过身，看见是一个看守，忙架了架黑框眼镜：“大哥，我是来卖血的，是别人带我一起来的。”

“那你到处转悠个什么？”男人警惕性十足，上下打量她。

“我没有，我就是有点……有点紧张，到处走走，想这样能够分散一下注意力。”

男人不太信，走上前，开始搜她的身，先是裤子两边的口袋。

然后是上衣。

却没搜到什么。

凌弯弯暗中舒了口气，以为逃过一劫，男人却眼睛一厉，看到什么，用力将她左手手腕一抓，握起来，一眼盯住她手表：

“把手表摘下来给我看看。”

凌弯弯心头一惊。

正这时，抽完血的小狗砸跑过来，挡在两人当中打圆场，对那男人说：“哥，怎么了？她是我带来的人，第一次来，不懂事。您担待担待。”

男人没被打岔过去：“把她的手表摘下来给我看看！我怀疑这丫头有问题！”

小狗砸知道纸包不住火了，背对着凌弯弯，手滑下去，悄悄就打了个‘快走’的手势。

凌弯弯也没多想，转身撒腿就朝楼下跑去。

“追！追上那丫头！有鬼！”

她听身后传来那男人的嘶吼，跑得更快。

因为工作的关系，她长年进出健身房，体力不错，双腿灵活。

轻易就甩开后面的人，跑下一楼。

一楼门口，刚才放她和小狗砸进来的金发男听到楼上的声音，凶神恶煞地大步跨过来：

“臭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还敢混进来？”

凌弯弯步子一止，左右看，正想抄起地上一块搬砖和他硬拼，却见那金发男睁大眼睛，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身后，熟悉人影静静站在，手里已经握着一块砖头。

她呆住。

竟是宗律。

她不明白宗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跨过金发，过来将她的手拉住：“还不走？”

凌弯弯回过神，被他拉着朝废弃楼房外跑了几步，却仿佛想到什么，一个激灵，站住：“不行——”

她是小狗砸带来的。

她要是跑了，小狗砸就完了。

肯定会被这些人追责的。

一个违法的组织，想折腾报复一个孩子，还不是小菜一碟？

一想到刚才那中年女人被强迫继续抽血，她就不寒而栗。

她甩开宗律的手，听楼上脚步已经下来了，将宗律往外推：“你快走，我先去解决一下。”

然后又跑回废弃大楼里。

一群男子已下来了，看见凌弯弯去而复返，倒是很意外，旋即笑起来：

“丫头，你倒是有点胆子啊。怎么，条子啊？”

“怎么这次派了个女卧底来？还长得这么嫩？”

凌弯弯更大的场面也不是没见过，这会儿还算镇定：

“我不是警察，是记者。你们放心，我跟你们一样，就只是混口饭吃而已，刚才确实拍到了一点东西，我都给你们，各位哥就既往不咎，别再追究我和小狗砸了，让我们走，可以吗？”

一群男子笑道：

“原来是记者啊。”

“咱们这儿，倒也来过暗访的记者，不过都是男人，像你这样的女记者，还是第一个。”

一个看起来主事的男人皱眉，打断大伙的打趣，望向凌弯弯：

“拍到的拿过来！”

凌弯弯看着他：“我把拍到的给你们，你们能不再追究小狗砸吗？”

“拿过来再说。”

“那你们先把小狗砸带下来。”

男人哼笑一声，却也没说什么，手一挥。

不一会儿，一个男人拎着小狗砸下来了。

才短短几分钟不到，小狗砸的脸颊就青了一块，像是被人摔过耳光。

估计是凌弯弯刚才跑掉，被这边人打过。

双手也被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