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贵不可言(354)
她声音冷冷地唤过一旁的一个媳妇子,“去,把我们府上上下仆妇的花名册给你们六太太搬过去。”
后面的话却又是对着乔玉言说的,“既然老爷属意你管这些人事,那么看来,六弟妹的才能必然旁人不及,以后就劳累你了。”
这个样子,分明是不预备带她的意思了,乔玉言只是笑了笑,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还要大嫂多指教了。”
然后就带着人去了。
等她人走远了,孙妈妈才满脸紧张地转向温大太太,“太太,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四爷的事儿,恼了太太您了?这事儿分到六太太手上,这一家子上下,得怎么看咱们笑话呢?”
温大太太的脸色更黑了一层,“用不着你这老货来提醒我!”
孙妈妈被她这一声呵斥,立刻不敢再多说话了,只沉默地守在一旁。
“她当这管家的事儿是那么好管的?从前在她娘家,那才多少人?就算有个二房,也是个不中用的。
还当咱们家也跟他们乔家那般人口简单好管呢!有她哭的时候,到时候丢脸,也丢不到我们头上。”
孙妈妈听到她这发狠的声音,顿时明白过来,“太太说的是,咱们家足足六房人呢!单是各位太太奶奶娘家带过来的就不少,还有多少房头牵扯,只怕这位六太太,还不要两天,就被这群人给撕了,到时候,老爷反倒知道太太您这些年的辛苦。”
听到这样的话,温大太太心里头的那口气才算是顺畅了些,可一想到方才温琼与对自己那般不顾及,到底被梗得难受,“那个贱人这回可得意了吧?!”
说的是温三爷温守悌的生母闫氏。
这闫氏原本就是良家子,当年温琼与在任上的时候认识的,抬进来做了姨娘,一举得男,生出了庶长子。
当初老爷还在任上,她便如同正房太太似的在地方上与那些官家女眷打交道,一个庶长子也如同嫡出的大公子似的随着父亲出入。
可以说,这么个姨娘在,就已经足够恶心温大太太了。
可偏偏这个狐狸精,有的是手段,在外面的那种种事情不但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回了京城之后,处处小心,从来不做什么落人口实的事情。
以至于她每每为了她生气,温琼与都觉得是她不够大度。
这也就罢了,可如今让她开始灰心的是,自己的丈夫,竟然连嫡庶都开始不分了。
就老三那个下流贱种,怎么能跟他的四郎比?
从长相到人品,从学识到家世,他哪一点比得上他的四郎。
如今老三在外面耀武扬威,春风得意,而她的四郎却被那个什么公主牢牢捆绑着,看不见未来不说,如今竟然还被关了起来,成了全家的笑话。
凭什么?!
他们母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
温大太太想不通,只觉得如今家里处处与自己作对。
孙妈妈自然不好说,今天闫氏又跑到大厨房里去要这个要那个,说是给三爷补身子,怕是说出来又要惹得自家太太心里不痛快。
若是闹出来,给老爷知道了,又是这边的不是。
只好低声安慰道:“不过就是被老爷叫出去跑跑腿,能有什么好得意的,太太不要多心。”
正说着,温大太太跟前的大丫鬟芝兰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太太,老爷去了祠堂。”
温大太太眼皮一跳,立刻坐直来,“他去祠堂做什么?”
芝兰大概是跑得急,额头上都是汗,喘了口气才接着道:“不知道,老爷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去了关押四爷的院子,拎着他就往祠堂去了,还叫一个人不许跟着,奴婢见着,也不敢再往前,只得过来回太太您。”
温大太太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儿没能撑住栽到地上,孙妈妈才扶住她,她便立刻下地要往外跑,“快,去祠堂!”
第452章 立身不正
消息传到乔玉言耳朵里的时候,她正跟品兰拾叶说着温家上下的事情。
听说温琼与把温良提溜到祠堂去了,想了想,转身对品兰道:“既然昨夜才说了要以大局为重,那便帮一把吧!去拦着大太太。”
品兰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当即便转身离开。
拾叶不解,“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温大太太和闫姨娘之间的事情,乔玉言心里一清二楚。
实际上就算是前世,认真说起来,温良也不如温守悌多矣。
只是前世她才嫁进来,就被温大太太直接拉到了正房一派,又被灌输了许多小三房不好的观念,也就无法客观地去看温守悌了。
可如今仔细想想,温琼与一个如此重视家族观念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宠妾灭妻嫡庶不分?
且不管是前世还是如今,也从未看到他有对妾室和庶子过分宠爱而妨碍正房的举动。
说到底不过是温良不争气罢了。
前世温良没有被乔玉宁祸害,加上有自己这块垫脚石,一路可以说是青云直上,年纪轻轻的就官居四品。
那还是在父亲任首辅的情况下,甚至都没有避嫌外放。
前世温守悌倒是很早就去了地方上,据说在地方的治理也做得不错,得到圣上的多次夸奖。
所以说,温守悌那就是有能力在身,才会得到温琼与的重视。
就从昨晚上来看,至少,这个人还是个正常人。
可就算是这样,前世温琼与的资源多半还是倾斜向温良的,可见嫡子在温琼与的心里仍旧很重要。
因而如今温琼与不是不重视温良,而是真被这个儿子给气到了。
一个再怎么样心疼孩子的父亲,但凡有点儿脑子,见到自家儿子几次三番做出这些乌漆嘛遭的事情来之后,还能宠溺着,那才是真的有大问题。
相对来说,温大太太未免有些短视,许是闫姨娘母子带给她的危机感太强,导致她许多事情都无法看得清楚,任何一点儿小事,都会联系到嫡庶之争,行事也就容易失了方向。
不用多想,温琼与将温良拎去祠堂的事儿,指不定到了她这里,会出现什么样的想法。
殊不知,此时温琼与对温良的怒气其实不单单是对他,更有对温大太太的埋怨。
温良多少给人一种长于妇人之手的感觉。
这个时候温大太太再过去闹腾一番,没事儿也要变得有事儿了。
果然,品兰回来的时候大吐苦水。
“实在是难劝,还当是我们在看热闹,巴不得她儿子出事似的,好说歹说都不相信。
还是怡安居那边打发人来,让温大太太不要插手大老爷训子,才算按下来了。”
说着又啧啧摇头,“那个闫姨娘也不是个好的,就在一旁架桥拨火,大太太后来被我说明了,才反应过来,咱们是不是好心且不论,闫氏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心。”
乔玉言点了点头,不再过问温大太太,这一点上,她已经尽了心。
倒是祠堂那边的情况不知如何,也不知温琼与会如何教育自己这个不知世上天高的儿子。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温良经过一夜的关押,不但没有想清楚自己到底错在了哪儿,反而对温琼与的做法异常愤怒。
只不过是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对父亲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哪怕这个时候心里再不服气,也不敢公然与温琼与对抗。
这会儿父子俩站在温家的一众牌位前,温琼与直接一声喝令,“跪下!”
等他老老实实地跪了之后,温琼与才慢慢走到摆放在一众灵位前面的柜子前,从里面搬出一摞册子。
温良顿时就瞪大了眼睛,心下一急,就站了起来,“爹!”
温琼与含着怒意的目光立刻就转了过来,落在他身上,“谁让你起来的?!”
温良不得不又跪了下去,脸上还是一片急切,“爹,你这是要……儿子就算是做错了,终究都还是您的儿子,更是您唯一的嫡子,您不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