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贵不可言(401)
见她心里已经有了成算,乔玉言便放心了许多。
文氏又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再阻你,外头的情形我不知道,不过在咱们家西北角上,那里有几个破院子,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住,我记得那个地方似乎有个狗洞。
前些年我起过归农的心思,当时想在那边开片地出来,因而见过,想必外头那群人也不怎么往那后面去,要不然,你去那里试试。”
乔玉言喜出望外,便又细细地叮嘱了留下来的人一番,这一次倒是真的要让七夕在床上装成是她的样子了。
王嬷嬷和七夕都忧心异常,可也知道自家姑娘的脾气,劝是劝不住了,只能担忧地将她送出去。
趁着夜色,乔玉言专捡那些树丛边上的路走,加上她又穿着黑色的衣服,在这样的情况下,实在不明显,
虽然因为遇到人,而不得不停歇了几次,可到底有惊无险地找到了文氏说的那个狗洞。
说起来有些戏剧性,这几处荒无人烟的破院落,竟是前世她的葬身之地。
乔玉言扯了扯嘴角,等事情过去,她要把这里夷为平地!
只要出了温家这个门,她可以去自己的铺子里要人要钱,接下来的事情,相对就好办了。
梦坡斋那边多少会有些消息过来。
她心里想得好,可真的出来之后,不免傻眼。
眼下的京城哪里还是她原本认知中的京城。
这会儿虽然天色已经全然黑了,可并不晚。
可平时灯火通明的街市,这会儿竟然全然黑灯瞎火,根本没有一处光亮。
不但街市没有任何人迹,就是后面的住宅区域也没有人家里有任何灯火。
这个时辰,整个京城,竟然一片死寂。
乔玉言心里幽幽地升起几分寒意。
前后两辈子加在一起,她其实也没有这样孤身一人在外行走过。
更没有在这样诡异的街道上行走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玉言费了许久的功夫才摸索着到了自己的一家铺子前,同其他所有的铺面一样,门外落着门锁,后院也没有任何光亮。
那就不必看了,梦坡斋估计也没有人。
难不成她白跑出来一趟?
乔玉言心思百转间,便转了个方向,往公侯们的住宅区走去。
京城这么大,全靠着一双脚,等她走到丹虞公主府前时,感觉脚掌都走大了。
且她上一次吃饭还是中午的一个馒头一碗稀饭,这个时候也饿得有些头晕眼花。
好在,从公主府的高墙外,还是能看得出里面淡淡的灯光。
有人就行!
乔玉言没有走大门,而是转向了后面的侧门。
敲门敲了半天,才听到里头有点儿动静。
又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开门。
她刚要再敲一遍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个婆子的声音,“谁啊?”
这是公主府,哪怕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也断没有直接不开门的道理。
乔玉言心知有异,还是如实回答,“我是忠勇伯府的人,想要求见公主或者郡王。”
在她的回答之后,屋子里又恢复了片刻的沉默,好一会儿,才听到有门栓响动的声音。
乔玉言本以为终于能够进去,谁知道那门只是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婆子的脸来。
那婆子将乔玉言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带着几分歉意,“这位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公主驸马和郡王都在宫里。
这段时间没有出来过,但是公主离开之前吩咐过了,要我们紧闭门户,不得随意放他人进来,所以……若是这位夫人您有什么事儿,不如等先帝的国丧过去之后再来吧!”
乔玉言心下一惊,连忙问道:“敢问公主他们是什么时候入得宫?一直没有回来过夜吗?”
那婆子又把乔玉言上下打量了一遍,似乎是思索了一阵儿以后才道:“约莫是初三初四的样子!”
那就是七皇子把人留下了!
乔玉言在心里叹了口气,既然公主和安郡王都不在府里,她进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也没必要为难一个老人家。
当下便温言告辞,拖着两条已经快要被冻麻的腿往外走。
才走出两步,天上就开始飘起了雪花,那门忽然又开了,仍旧是方才的那个婆子,“这位夫人,外头冷,这个水囊你拿着吧!”
乔玉言连忙感激地接过,又问对方要了两个饼子,这才继续离开。
最开始只是飘着朵朵的雪花,虽然大,但不密。
等乔玉言两个饼子下肚,这场雪忽然就下大了,纷纷扬扬扯棉絮似的往下掉。
而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有些亮了。
不过吃了东西,又喝了点儿水,乔玉言总算又有了些力气。
不能就这样回去,马上就要天亮了,说不定会有转机,她得先去梦坡斋那边守着,只要能见着一个人,就有希望。
雪实在下得太大,乔玉言的衣服很快就湿了,最要紧的还是鞋子,她几乎能听到走路“咕叽咕叽”的声音。
忽然身后响起阵阵马蹄声,她才一转身,就听到一声呵斥,“什么人?竟敢在街上逗留!”
乔玉言一惊,那马儿就直接到了跟前,且对方并没有减速的意思。
第513章 锦衣卫
乔玉言被吓在当场,却还记得在紧要关头,赶紧往一旁闪,人就摔倒在了一旁的路牙子上,好在上面一惊堆了一层的积雪,加上身上的衣服还算厚实,并没有摔疼。
而那一列人马也在这个时候勒紧了缰绳,堪堪停了下来。
乔玉言毫不怀疑,方才他们就是故意不减速,给她这么一个下马威的。
而此时她却顾不上这些,因为她清楚地看到了这一行人披风下的服制。
飞鱼服!
他们是锦衣卫!
乔玉言陡然间头皮发麻,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不过是在街上碰到个人而已。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外面行走?”
有一人坐在马上神情倨傲地看着乔玉言厉声呵斥。
乔玉言只觉得这话问得奇怪,这街道不是给人走的,还能是做什么的?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在温家被封了之后,上面下了命令,所有民众一概不许上街?
这是什么说法?
便是先帝过世,也不至于要下这样的命令。
乔玉言正怔愣间,另一个人已经按捺不住,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指挥使,我看此人形容鬼祟,怕是什么细作,不如直接押回去,细细审问。”
指挥使?
乔玉言心里一惊,立刻转脸朝最前头的那人看过去。
两个人目光一接触,都是一愣。
赵靖海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在外面晃荡的人会是乔玉言。
不过一瞬间,他便从马上跳了下来,“六太太,你怎么在这里?”
乔玉言还没有回答,他便道:“不是说让你去镇抚司等我吗?”
这么一句话乔玉言立刻反应过来,脸上有些为难,“下了大雪,我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走迷了。”
她适时地露出几分惶恐和害怕出来,赵靖海便皱着眉道:“既然碰上了,你也别去镇抚司了,直接跟我走吧!”
说完他转脸看向自己的几个下属,“你们继续巡视,我处理点儿私事。”
顶头上司的私事,谁敢过问,再见他们两个人这个样子,就知道是恰巧碰上了,因而整齐划一的几声应答之后,那几个人便立刻策马走了。
乔玉言才要说话,赵靖海就阻止了她,“先上马!”
听到这话,乔玉言看着一旁的高头大马一时间有些迟疑。
赵靖海在一旁见状便似笑非笑道:“六太太不会是觉得咱们男女共乘一骑不方便吧?”
乔玉言的心思瞬间被看穿,难免有些尴尬。
可眼下对方救了自己一命且在非常时期,她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矫情,因而只能摇头道:“不是,只是我们没有骑过这么高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