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婳喝了一口，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喝得那种先苦后甜的。

“两位送我回来一路辛苦，这是酬金。”说着递了一个匣子过来。

见秦川接过，谢修言才笑道：“当然，如果有什么特别的要求，说出来我尽量让两位满意。”

秦川看了如婳一眼道：“没有别的要求，只是想问问谢公子那武比是怎么回事？想要报名去哪里报？”

谢修言微微皱眉道：“不是说好由谢家推荐你们？到时候还可以省下前面几轮的选拔，当然，两位的武功肯定可以脱颖而出，省些时日也是好的。”

秦川冷静道：“不麻烦谢公子，我们夫妻想去见识下选拔的场面，再说……”

秦川顿住，半晌别有深意道：“十年才一次的武比，相信谢公子家中参加武比的人选早有打算，秦某不愿为了自己让谢公子为难，再者说，公子也说我夫妻二人晋级理所应当，去看看也无妨。””“谢修言苦笑，昨晚上他试探着向父亲提了下，没说答应了秦川两人推荐，如果说了更加不可能，他只会以为秦川挟恩图报。只说这两个人武功不凡，一定能进前十，到时候对谢家只有好处，却被父亲一顿训斥，家里的名额有限，谢家在景国再权势滔天，也屈居皇室之下，每次只能送五个人参加。

每次送五个人对谢家来说太少，但是皇室对于可以直接推荐人的四大家族却是已经让步，要知道这些家族推荐上来的人皇家在某些情况下是不敢倚重的。因为本来就是四大家族在朝中安插的人手，算是家族的底蕴。那么由此可见，四大家族也不是什么人都肯推荐的，如果不是百分百信任的人推荐了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这也是谢修言不敢让谢家主以为秦川是挟恩图报的人，如果这样的话，秦川是不能得到推荐的。只有说秦川是个高手，值得招揽，说不定谢家主心甘情愿招揽秦川，才可能达成诺言。

可惜昨晚谢家主明明白白拒绝的态度，再没有商量的可能，正不知道怎么跟秦川履行承诺，没想到秦川已经明白自己的苦楚。

谢修言只觉得自己真的愧对两人，又走到书案后面的墙壁上敲了敲，弹出来一块木板，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一叠银票，走过来递给秦川。

“谢某实在对不住两位，这些银票算是补偿，两位一定收下，不然谢某心中难安。

再说京城居不易，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如婳拉着秦川的手捏了捏，秦川明白她又财迷了，心中好笑，到底接过银票。

面上不动声色道：“却之不恭，告辞!”

谢修言其实是有些恼羞的，再怎样他也是个世家公子，对着秦川两人失信也不留两人，扬声道：“秋林。”

秋林闻声推门而入。

“送他们出去。”

秋林前面领着两人往门外走，如婳想起刚才倒茶的丫鬟不是柳絮，一般谢修言的丫鬟都要跟在他身边的，今天并没有看到她。

“秋林，柳絮……”

秋林神色不变，微微弯腰道：“柳絮新来要学规矩，等她学好了规矩自然会回到公子身边的。”不过还是不是贴身的大丫鬟就不知道了。

最后这句秋林没说出口，想谢修言这种嫡出的公子，身边的丫鬟小厮其实属于竞争对手的，都想成为主子身边的第一得意人，那时除了主子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对他们这些生来就是奴才的人来说，也是一种出路。就是庶出的公子身边也会有人抢破头的挤上去。

如婳不懂得这些奴才之间的弯弯绕绕，只隐约觉得没有秋林说的这么简单，不过如婳也只是问问而已，柳絮对她而言不过一个过客，想想也就放下了。

眼见到了门口，后面一个脚步匆匆的丫鬟急步过来，见了秋林满面惊喜，气喘吁吁道：“秋林，夫人有请这位秦夫人，有话交代。”

如婳微微皱眉，夫人应该就是谢修言的娘，找自己做什么，谢修言已经给了银子……

丫鬟见了如婳有些惊讶，随即收起脸上神色，微一福身道：“秦夫人，随我去下吧！主要是夫人想要感谢您。”

又对着秦川一福身道：“请秦公子稍等，很快就得。”

秦川义正言辞

拒绝。“不用了，谢公子已经谢过，乡野之人粗鄙，不敢冒犯贵府夫人。”

丫鬟有些着急，这人怎么不懂，夫人找他们肯定是有赏啊，还不去，傻不傻？

丫鬟满是踌躇，道：“秦夫人可莫要为难奴婢，主子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您跟我去一趟可好？”

如婳见她看起来依然稳重，但是眼眶已经开始微微发红，显然急得不行，却也有理有据条理清楚。

如婳看着上首衣著大红色衣裙上绣着大朵大朵芙蓉花，外罩一件同色比甲的谢家家主夫人，约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全身得大红色穿在她的身上不显俗气反衬得她肤色白皙，玉似的微微泛着光，梳着稳重的流云髻，上面插着精致考旧的整套芙蓉玉簪，耳朵上的耳坠同头上的玉簪遥相呼应，衬托的她整个人贵气脱俗，艳光四射。

眉眼慈和的望向如婳，不过眉宇间凌厉微露，边上的丫鬟规矩丝毫不乱，有条不紊的上了茶水，如婳想起刚才请她过来的丫鬟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知道这位谢夫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慈和的人。

“言儿这一路麻烦你们了……””

第四十五章

““夫人言重,谢公子既然请我夫妻二人做护卫,就该竭尽全力保护他,如今谢公子已经付过酬劳,不存在麻烦一说。”

谢夫人有些惊讶如婳的从容,实际上她看到如婳就很惊讶,不是说是农户家养大的姑娘,嫁人后才练武的，光是长相就够惊艳的。现在她一席话说的有理有据，坐在那里不卑不亢,不说话时有些缥缈的感觉，说话时缥缈的感觉不在，却优雅从容,面对自己一般的贵夫人也不见窘迫不安。

这哪里像农户家养大的,虽然规矩上还欠缺一些，但是比起一般小官家里精心教养的姑娘也差不多了。

如婳感觉到了上首赞赏的目光,平静无波的眸子对上谢夫人探究赞赏的目光依然不惧。

这是个很冷静稳重的姑娘。谢夫人给如婳盖了个戳,如果不是身份实在不配,她也会喜欢这样的姑娘,不妨碍她对她好一些。

谢夫人目光往边上的丫鬟身上一扫,丫鬟会意,掏出一个匣子递过来。

“言儿谢你们是他的事，我作为一个母亲想要感谢下我儿的救命恩人，你总不会拒绝吧。”谢夫人微微一笑,凌厉稍减,多了些真心道。

如婳收下了匣子，看也不看的往怀里一揣。谢夫人更加满意，吩咐道：“竹叶，去把那套红玉首饰拿来。”

边上的丫鬟神色微微一变，看了如婳一眼收好神色，敛眉道：“是。”

不过几息叫竹叶的丫鬟回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看了看谢夫人，见谢夫人微微一笑，心里明白这位还很年轻的夫人得了夫人的喜欢，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递给如婳。

如婳见竹叶捧着锦盒小心谨慎，明白里面的东西应该很贵重，这些丫鬟整天跟着主子，眼力见儿不浅，一般的东西不值得她这么对待。

顾如婳眉头一皱，义正言辞的看着上首的谢夫人，道：“受之有愧，夫人不必太过客气，不管如何，我们夫妻打算参加明年的武比，这一趟护卫谢公子并不单纯。再说谢公子已经付过酬劳，我刚才收夫人的东西已是不该，如今不敢再受。”

谢夫人的神色更加赞赏，也不勉强。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谢夫人微叹口气，皱眉道：“言儿一路上靠这夫妻才平安无事，可见他们武功不错，本来打算推荐这夫妻二人，可惜老爷被那狐媚子迷了心窍，竟然不肯，家里的三个名额，剩下两个给这对夫妻最合适不过，竟然愿意推荐那狐媚子不成器的兄弟和表弟。真真是拿祖宗基业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