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赤井秀一二周目的时候会喜欢银色到月月都去漂白，这一次却没兴趣去染色了？

难道是因为他现在还没到那个精致的年龄？

青木优面无表情地思索着。

气氛逐渐凝重了起来。

工藤优作就算再聪明, 此时大概也猜不到圣女大人正在考虑一个人的发质问题。

圣女只要不表现出她对“人类行为”困惑的一面, 就的的确确还是那个高不可攀的“神之代行者”。

工藤优作现在只知道，在他说过“神谕或许有误”后，圣女大人的态度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在他引导圣女进行大胆的尝试之前, 圣女只对她的主有兴趣。

工藤优作安静地在一旁等待了一会儿, 才又问道：

“这名代表着赤色的‘神眷者’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不。”

终于回过神来的青木优摇了摇头。

她只是单纯不习惯别人发生改变而已。

要对一个人做出正确的回应已经很难了, 他还要不停变来变去的话, 那不是难为她吗？

但也不可能因为赤井秀一改变发色就拒绝和他接触吧……

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

经过长久的锻炼, 青木优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出息了。

不论对方怎么变化, 她现在都要适应！

青木优朝工藤优作说，“无事, 之后将他带过来吧。”

工藤优作点头后，她接着问道：“他有什么条件吗？”

“据我所知，他现在正在寻找他失踪的父亲。”工藤优作回忆，

“我告诉他，圣女有能与神明沟通的权能，或许可以利用神谕为他指一条明路。”

你现在坑蒙拐骗的技术可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啊, 优作君……

神神叨叨的怪话扯起来比她还顺畅。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近墨者黑？

听闻他的话, 青木优语调平静道：“做得不错。”

“过奖。”工藤优作略一颔首, 将视线移开。

他话说得客气, 青木优却隐隐约约觉得工藤优作似乎很高兴。

她忽然好奇地问道：“今天有什么事让你产生‘快乐’的情绪了吗？”

一般只要她提问，工藤优作就会给出她相应的答复。

而且回答得异常坦诚。

至少在青木优看来他是坦诚的。

人类的情感实在太复杂了, 她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这些人究竟有没有说假话。

工藤优作只解释道：“我高兴，是因为您并没有因为‘神谕出错’这件事而产生动摇。”

青木优却不解, “为什么？”

工藤优作：“按照我的理解，在您的信仰中，神明是全知且全能的，对吗？”

青木优点点头。

“那如果神谕出错，只会是传达的过程出了问题，而您却并没有对‘出错’这件事有过多的情绪。”

工藤优作说，“这已经很像一个人类了。”

“人类就是会不断地犯错，这样才有足够的动力继续向前。”

望着圣女已经多年没有丝毫改变的面容，工藤优作道，“停滞不动的话，只会迎来毁灭而已。”

青木优：“但人类依旧在追求着‘永恒’。”

工藤优作沉声道：“那是自然，毕竟人类的欲望也是无穷的，这大概也是信仰存在的意义之一？”

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了然。

青木优却蓦然觉得，工藤优作知道的东西或许比她想象得还要多。

难道乌丸莲耶那边……

可恶，她已经不想继续兜圈子了！

但为什么那个叫“暗夜男爵”的怪东西还没有任何要出现的痕迹？

她低垂下眼眸，沉声道：“我不想继续讨论人类的欲望。”

工藤优作倒无所谓，他笑了笑才回答道： “遵命。”

……

人类真是她永远搞不懂的生物。

但青木优其实是很喜欢和人相处的，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努力地去学习正常人的反应。

要想更好地在“尝试”中取得进展，并且从其他人那里获得大量的【信仰值】，就需要她更多地去接触关键人物。

工藤优作说他会很快将最后一位神眷者——也就是赤井秀一带到教派里来。

没过多久，大概一天之后。

青木优刚结束了一场弥撒，就在自己的忏悔室内见到了年轻版本的赤井秀一。

他的面容并不像二周目时那样冷峻。

皮肤微黑，身材高大，总体看起来甚至有一丝诡异地……阳光？

和他在二周目长期相处了一段时间的青木优都震惊了。

变成黑发后，赤井秀一的形象竟然这么不一样吗？

组织里的空气是不是有什么奇特成分在里面。

怎么脱离了组织之后，不论是降谷零，诸伏景光还是赤井秀一，看起来都这么有活力？

青木优立刻挥挥手，屏退其他人，沉默地在忏悔室内和赤井秀一对视起来。

想起工藤优作之前说的，赤井秀一正在寻找他失踪的父亲。

青木优语调冷淡地朝他说道：“你有疑问。”

“是。”赤井秀一倒是很干脆地承认了。

但接下来，出乎青木优预料的，他并没有立刻询问有关他父亲下落的信息，而是问道：

“当初您的教派里有人来接触我时，他们提到说，我应该是银发。”

赤井秀一的声音中有些微的困惑，“这是入教的必要条件吗？”

青木优：“？”

当然不是啊，你在想什么？

你看她这个圣女都不是银色的头发。

她们真的是正经教派不是什么邪/教组织！

每周做弥撒，洒圣水，开“握手会”就已经够诡异的了……

如果还要加上一条“不染银发者不许入教”，那除了黑泽阵以外，其他的教众不是都要变秃了吗！

她想要的是【信仰值】，不是信众漂染后掉下来的头发啊！

哦，不对。

赤井秀一这个发质超能力的拥有者也不会出事。

青木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不，只是在吾主给我的启示中，你的形象一直是银发。”

听到她的话，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我不是银发的话，会影响我成为神眷者吗？”

青木优：“不会。”

赤井秀一：“那如果我换成了银发，您是否会因此对我有特别的关照？”

你怎么对发色这个问题这么执着？

青木优莫名其妙地被问了几个她完全没准备过的话题。

这家伙究竟在干什么，你爸可还在等你去找他呢……

青木优又道：“也不会，神的光辉会平等地洒向每一位羔羊。”

赤井秀一皱眉道：“那在您的意向中，您希望我之后的形象与神谕相符吗？”

青木优：“……”

这个就不好说了。

她是一个长期依赖于惯性来和人相处的人。

银色头发的赤井秀一的确会让她观察起来更习惯，更顺眼。

但圣女大概是不能表现出明显的欲望的吧？

青木优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时候，大多数情况下就只能维持现状。

反正“神之代行者”也不需要对信徒有问必答。

青木优不再回应他，也没有其它多余的动作。

圣女面色冷淡地看着他墨绿色的眼睛。

赤井秀一也沉默地回望着她。

过了很久。

他忽然道：“我明白了。”

话音落下，赤井秀一立刻转身离开。

青木优：“？”

你又明白什么了？

-

几天之后。

赤井秀一顶着染好的银色长发又来教派报道了。

路过神使的办公室时，站在门外，刚准备打开门进去的工藤优作动作忽然一顿。

他转过身，眼神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对方却一脸镇定地继续向前走去。

工藤优作极少会因为某件事完全失去言语。

然而这一次，他竟然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