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我夫君是反派(107)

作者:颜幻卿 阅读记录

如今就算元文石当真被他们陷害成功了,陛下也绝无可能让这工部之权被捏在江峙文手里。

今日元文石被禁军拿下,整个府邸都被看管住了。一时之间江家气焰从未如此之高过,就连今日上书省那些人对江峙文都更客气了几分。

江峙文也觉得自己在工部有一番作为的日子要来了,然而没成想这才下午,一进二皇子府邸,就被自己的亲女儿打回了原形。

从二皇子府邸告别后,乘坐在马车之上,江峙文都是一副恍惚之态。

***

嵇府之中觥筹交错交错。

“断然没想到,元文石平日看着温文尔雅,竟是如此之人!”

杨家门下,几个官员大肆饮着酒,全然是已经开始庆祝的模样。

“不过是披着人的衣冠罢了,看似金玉其外,实则败絮其中罢了!”

但是元文石虽已落入狱中,此事还并未完。太子如今算是被架在了热锅上,而这个时候正是关键时候,就是要趁着他焦头烂额之际,将他手中的差事也抢过来。

而今日就是几人聚在此处的因由。

而坐在对侧的朱红官服男人正是这次的东道主,约莫四十有余,抚须面上带着笑,一边应着是,一边又举杯向几位大人示意,最后面向上座的二殿下,恭顺的奉承道:“还是殿下年少有成,一早便发现这元文石不是什么好人,如此体察入微,真叫吾等佩服的紧啊,也不愧配得雏凤之赞誉。”

嵇泰宁是门下省左谏议,虽然嵇泰宁一个人倒是算不得什么,但是嵇家在朝堂枝节盘错,算得上是世代钟鸣鼎食,族中子弟遍布朝堂关键位置。

众人皆是纷纷应和,在这一片热闹中,坐在正上端的一袭玄色长袍的男人,二殿下长睫微敛,神色倒是也难得轻松,手里端着酒盏饮了一杯。

算得上是相谈甚欢,杨文述垂眸将杯中酒饮尽,瞧了一眼二殿下,接着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看着事态发展。

嵇泰宁早些年与太子有几分过节,所以天然便倾向于二殿下,但是一直迟迟未肯站队,处于观望时候。

如今太子处于低位,元家又处于风雨之中瞧这岌岌可危,而二殿下才从北地赈灾平叛归来,被陛下大加赞赏,如今正是气盛之时。

于是这一次嵇泰宁便没想在拒绝二殿下递过来的橄榄枝了,他要投入二殿下门下,也不能瞧不见任何好处。

如今二殿下府中也只有皇子妃一人,后院之中着实清寂,若是女儿过去,也是极好的。

因为今日来的都是自己人,嵇泰宁也没避讳,所以还准备来个单刀直入。

如今正当氛围最好处,嵇泰宁方才便冲是从使了个眼色,然而到现在也没有动静。他便忍不住皱眉,看向了身后侍从,露出询问之色。

侍从面露为难之色,赶紧附耳上前解释了一番,下一刻嵇泰宁脸色便沉了下去。

嵇泰宁早年丧妻,膝下有了嫡长子也没再娶,这些年后院如夫人便似正妻一般操持家事,就连膝下的女儿也享受的是嫡女的待遇。

就在两日前,嵇泰宁已经决定投入二殿下门下,就将女儿嵇韵如记到了已故亡妻名下重做嫡女,也好有妥当的身份嫁入皇子府中为侧妃。

偏生嵇韵如这些年已经被宠坏了,说是听闻二殿下不仅面容狰狞,长相丑陋,还茹毛饮血,杀人如麻,是个残暴狠绝之人,宁愿去死也断然也不要嫁。

即便是嵇泰宁再怎么解释她也不听,于是嵇泰宁烦了,便将人关了两日,准备今日二殿下过府再叫她出来斟酒,却不想昨日说的好好的,今日却又不愿意出来了。

杨文述是早知道他的心思,微微垂了眼,又翘唇重新瞧他,假意略有疑问道:“嵇谏议,这是有何事?”

嵇泰宁瞧了一眼二殿下,随即扑笑着拱手道:“是小女顽劣,倒也并无旁的事,就是之前便听闻过二殿下英姿。今日听闻二殿下过府,心中有些好奇。”

他看向二殿下,试探的问道:“不知二殿下……”

杨文述悠悠的端起了酒盏,如今正是关键之时,嵇家从前他们已经争取了好几年,直到如今才将将松口。

甚至于,嵇泰宁都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从前那样多的好处二殿下都许诺出去了,如今嵇泰宁甚至愿意将女儿许配,不论如何,拒绝了都是极不合适的,不但扫人颜面,还是在将人往太子那边推。

要知道太子也已经争取嵇家好几年了,既是储君又得帝心,若不是因为当年嵇家与郑家的过节,想来嵇家便早已投入太子门下了。

杨文述在等,等二殿下妥协,为嵇家破这个先河。

他根本没担心二殿下会拒绝,没人比他更知道二殿下的野心,这是一个从骨子里就冷漠的人,对皇位的执着已经到了一定地步。这十几年来,他们付出了那样多,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候殿下绝不可能会为了什么儿女情长,去将嵇推出去。

空气一瞬就静默了下来,白瓷酒盏被搁在桌子上的声音有些沉闷的传入众人耳中。

李燃却是声音淡漠,抬眸漆黑桃花眸略带讥讽的看向嵇泰宁,凉薄至极:“本殿又不是猴儿,本殿家中尚有爱妻,嵇谏议如此怕是不合适吧?”

这是明晃晃的打脸,半分没给人颜面。

嵇泰宁顿时猛然抬眸看了过去,因为太过错愕,他甚至没能顾得上羞恼。

“殿下,此话何意?”

“嵇谏议此话容后再道,本殿诚心招揽,原本也是想两得其所。谁人不知太子仁孝,嵇家既然与郑家早有龌龊,便该知道皇后有多憎恶嵇家。如今是太子式微,这才愿意招贤纳才,获得更多助力。”

“然而嵇家若真陷入这糖衣炮弹之中,便是灭亡之日的开始。若是太子掌权,定然会扶持郑家,即便是郑家旧人他没能找回来,愧疚之下又岂会重用嵇家?”

这番话清晰至极,有条有理,几乎震慑人心。

嵇泰宁有些犹疑的看向他,这和他拒娶韵如有何关系。

“想来嵇谏议也不愿意,叫陛下忌惮吧?”

讥讽过后再来一颗甜枣,礼贤下士什么的,李燃也会。

他起了身,一身玄色衣袍张开,便挡住了园中大半的景色。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亲自端着酒盏,遥遥向嵇泰宁举杯,殷红的唇角微微扬起,声音低磁清越道:“这杯酒,本殿敬嵇谏议……”

还没等李燃说完,嵇泰宁便慌忙站了起来,口中说着客气又恭敬的话。

这样的事太子做多了,嵇泰宁心中本就有偏见,只觉得这是黄皮耗子给鸡拜年,心中是警惕着的。

但是如今站在面前的是二殿下,要知道二殿下素来冷漠至极,这天底下能得二殿下这般亲自以酒敬之的,又有哪个人?

于是很顺利的,这件事情便这样结束了。嵇泰宁也没再提将女儿许配之事,他方才敏锐地听到二殿下对皇子妃的称呼。

从前太子微服宫外,提起太子妃之时笑得柔软,与人说起之时也只是道了句“拙荆”,这是最朴素的称呼。

而如今听到二殿下这般称呼皇子妃之时,嵇泰宁心里便知晓,这是极在意家中皇子妃的,怕是拒娶缘由也多少包含其中。

但是即便是二殿下拒绝了,即便是扫了他的颜面,他此刻也不能就此翻脸。

刚刚二殿下的那一番话,几乎说到他心里去了。太子对郑家情义向来深重,当年郑家落罪之时,太子几乎不要储君之位,也要跪在太和殿外,求陛下收回成命。

如今瞧瞧,嵇泰宁不能肯定若是站在太子阵营,会不会在其事成之后,便又来一招狡兔死,走狗烹。这一招陛下当年玩的可是太顺遂了些,甚至还是言传身教亲手教太子着手去办的,要知道当时的程将军在西北是何等的战功赫赫,不也是折四在了边地。

于是思索一分,嵇泰宁还是选择了屈服。他面上挂了笑,于是便开始新一轮的饮酒。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