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我夫君是反派(186)

作者:颜幻卿 阅读记录

“李燃。”江嘤嘤下意识的晃了晃他的袖子。

感受到胳膊的晃动,李燃宛如缓和过来一般,转眸看向她,神色温和,带着安抚:“我无事。”

江嘤嘤看着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的样子,但是心下却莫名难安。

李燃看向那个传话的太监,声音可以称得上是平静:“太傅……现在何处?”

那太监赶紧道:“陛下的意思是待如京中,以一等公爵之礼厚葬。”

“他是如何……”

“太傅听闻太子殿下与二殿下之事后,执意要进京,只是……”太监的声音顿了顿,叹息一声重新道,“只可惜,大夫说太傅因急火攻心,伤及脾肾,这一路又舟车劳顿,加上水土不服,便没能挺得过去。”

李燃闻言后静默了,周围好像再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了,他抬眼望去,远处宫殿层层叠叠高楼相融云间。

都是极为熟悉的景色,却又在这一刻变得极为陌生。

太傅薨逝就不能给太子坐镇来对付李燃,这分明是对李燃有利的,但是江嘤嘤看得出来李燃面上绝对没有任何庆幸之色。

他其实并不想让太傅死,否则从一开始太傅可能威胁到他的时候,按照他的手段早也该叫人除去了。

“太傅去之前,给陛下留了书信。”那太监试探的看了一眼李燃,却也只是点到为止。

谁都知道太子与二殿下之间的那点事,如今太傅已死,死无对证。若是那书信上当真有些什么不利于二殿下的东西,只怕二殿下这次是不可能翻身了。

江嘤嘤见状欲要一同前往,这便被那太监制止了。

那太监道:“陛下只要见二殿下一人。”

见江嘤嘤还要说些什么,太监赶紧补充道:“太子殿下也在。”

李燃重新看向江嘤嘤,声音平静温和却不容拒绝:“嘤嘤,乖,去母妃那里。”

他从进宫之后便在等这一刻了,太傅一定是站在太子那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他早就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只等着陛下定罪。

然后,置之死地而后生。

江嘤嘤蹙眉看着他,杏眸不掩盖担心。

李燃攥着她微凉的手,保证道:“稍等些时候,我来接你回家。”

掌心被暖意席卷,李燃的手一如从前那样干燥温暖。

江嘤嘤想到第一次进宫的时候,李燃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说要带她回家的。

“那你要快些啊。”江嘤嘤终于松了口。

李燃看着她,眸中藏着轻松的笑,道:“好。”

***

含露宫里晚风清静,拂过树梢枝头。

高大的榕树垂下秋千,江嘤嘤坐在秋千上,漫不经心的晃荡着,手里拿着一束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野花,百无聊赖的□□着花瓣。

宁贵妃坐在她身侧的石桌前,宫女们奉上茶水便赶紧退下了,桌上摆着的都是江嘤嘤喜欢的糕点。

如今宫中处处已经传遍太傅薨逝,二殿下被陛下传召的消息了,就连消息一向闭塞的含露宫如今也都知道了。

江嘤嘤还在想,李燃被陛下问罪后,那般落魄狼狈的模样要如何带她出宫,他还能出得去吗?

宁贵妃却宛如看出了她的心思,婉儿笑道:“嘤嘤在担心燃儿?”

江嘤嘤一松手,将手里乱糟糟的野花扔在了泥上,她抬眸看向了看似什么都不担心的宁贵妃,想从她脸上找出些不自然来。

但是,没有。

宁贵妃藏的是真好,若非江嘤嘤知道剧情,就要被她骗过去了。

她扁了扁嘴,反问道:“母妃难道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宁贵妃面上仍旧是安宁轻松之色,她眸色温柔的看向江嘤嘤,道,“当没有能力改变任何结果的时候,所有的担心都是无用的,只会折磨自身。”

所以当她有能力去改变的时候,哪怕牺牲自己,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其实若是在书里,宁贵妃没有选择走上那条路,她当真如表现的那样,不去管金丝笼以外的那些人到底是死是活,安然待在笼中,其实是可以活得更长久一些的。

江嘤嘤看着这样平静的宁贵妃,内心却涌上来各种胡乱的不好的猜测,这种感觉很不妙。

在这样不好的预感的驱使下,她有些慌乱的从秋千上走了下来,坐到了宁贵妃的身边,想要离她更近些,好像就能在关键时候抓住她一般。

一旁的向蓉赶紧打来水为皇子妃净手,一边劝皇子妃吃些糕点,喝些茶水休憩片刻,殿下肯定很快就回来了。

江嘤嘤尝了两块糕点,却尝不出什么味道来,她视线越过了宫门外,看向了层层宫殿外勤政殿的方向。

她如今能期盼的,就是李燃能打破所谓的规则剧情,安然无恙的从宫中离开,带着宁贵妃一起离开。

但是,李燃身上的反派Buff,又真的能这样容易成功吗?

第135章

宁贵妃将江嘤嘤这样失魂落魄的神色尽收眼底,她微微抬手摸了摸江嘤嘤的脑袋,就像在李燃幼时那样。

江嘤嘤抬眸就对上了宁贵妃温和的眸子,就像一个温柔的母亲一样。这是她从幼时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的,一时间心底的酸涩如潮水一般泛滥。

“好了。”宁贵妃道,“嘤嘤放心,就算李燃当真有事,母妃也会保你安然无恙的。”

从江嘤嘤第一眼看见宁贵妃,便觉得亲切,她身上释放着对她的善意。江嘤嘤不明白,一开始的她可是声名狼藉,宁贵妃再怎么样也该听说过她的事迹才是。

但是,并没有任何偏见,也没有反派该有的警惕和两面三刀。

江嘤嘤想问,于是就问出来了,她蹙着眉尖,第一次这样认真的问一个人为什么要待她这样好?

在很久很久以前,江嘤嘤已经习惯了接受周围各种各样的殷切的善意和讨好,从来不会去管为什么,因为多数是有所图,所以她接受的心安理得。以至于后来来到这个世界,她也习惯的接受周围的各种好,十分干脆的处置掉所有待她不好之人。

但是现在,她想问:“母妃为何待我这样好,难道就是因为……”

因为曾经失去的那个女儿吗?

她并没有说出来,她能感觉得到并非如此,之前糊弄皇帝的那套说辞,她甚至都没有过耳。

宁贵妃却是看着她眨了眨眼睛,十分调皮的样子:“不告诉你。”

江嘤嘤:“……”

当真幼稚。

宁贵妃却是笑得很开心,清风拂来,吹过树梢枝头,也驱散了江嘤嘤心中的失落。

她趴在宁贵妃的膝盖上,静默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

没有满身尖刺,没有满腹刁难,没有颐使气指。

她不是一个好人,她也已经习惯了只有好人才能遇到真心。

在那时候,所有人的真心都只是对着心地善良的继妹。那些人无条件地接受着嘤嘤的刁难,所有的一切讨好却都是别有目的。

在危机之际,就连亲生父亲也可以抛弃他,选择继妹。她早已经习惯了。

可是,来到这里才发现好像并非如此。

远处的枝头,清越悠扬的鸟鸣清晰的传入耳中,带着几分雀跃。

***

鹅黄的纱幔垂下,猊兽香炉里龙涎香飘出,在整个侧殿中散开。

李燃站在侧殿偏房中,看着隐没在帷幔后李恒的身影,又移开视线在坐在床边的陛下微沉的面容停顿了片刻,他道:“父皇明鉴,太傅怎么会这样巧就在路上出事,书信尚能作假,人却是不能的。”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皇帝却将手边的信笺递给了他。

李燃神色微凝了一下,接了过来。

这是李燃最后一次看周太傅亲笔写的书信,熟悉的字迹他曾经勾勒过无数次。在他幼时,尚不能完全的掌控手中的那支笔时,便是太傅攥着他的手,一个笔画一个笔画的去描绘每一个字迹。

原本,在周太傅执意将那些东西交给陛下的时候,李燃就已经在心底将这个人与自己彻底割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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