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我夫君是反派(51)

作者:颜幻卿 阅读记录

当然,他并没有说皇子妃穿得花的意思。

他只是殿下麾下的一个谋臣一个将士,他什么也不会说,抱着刀恭敬站在一边。

江嘤嘤撑着李燃的手跳上了马车,马车宽敞的紧,窗户的竹帘被收起来,可以透过那一层薄薄的纱看见外面热闹的光景。

她托着腮,感受着徐徐吹来的凉风,有些惬意。

车窗角上挂着一窜红绳串着的铜板,坠着一块玉,在眼前晃呀晃。是江嘤嘤闲来无事的时候,亲手做来的,挂在马车窗上,倒是极好看的。

这样的日子挺好的,

但对于李燃来讲,过去的二十年里他只想着一件事,便是争权夺位。

江嘤嘤坐正了身子,转过头来看向了李燃,果然瞧见他眉心微蹙着,神情有些凝重。

跟她在一起,竟然还想着旁的事。

朝堂上的事,就这样重要?

江嘤嘤唇角的笑收敛了,然后从袖子里摸出来一支茱萸枝,还是新鲜的,翠绿的叶子朱红攒簇在一起的果儿。带着一股特殊的香味,她捏着茱萸的枝叶在指尖转了转,然后在李燃凝眸看过来的时候,猝然靠近,将手里的茱萸枝插在他的耳鬓发间。

“嘤嘤?”李燃蹙眉疑惑,抬手就要去碰那个挂在发间的东西。

“别动。”江嘤嘤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脑袋向后退了些,仔细欣赏了一下。

嗯,竟然……还挺好看?

李燃这样的姿容,这样不伦不类的装扮,都不显得滑稽。

江嘤嘤心道让你分心,今天就让你顶着这个戴一天吧,她正色蹙眉道:“这是嘤嘤亲自给夫君戴上的茱萸,夫君竟然不喜欢吗?”

李燃:倒也不是。

只是虽然他不过重阳,谁家男子将茱萸插头上的。

其实倒也不是没有,但是……好像也不是不能戴。

江嘤嘤笑眯眯的又递过去一个,娇气道:“夫君也给我插上一个吧。”

茱萸果实朱红攒簇,戴在头上比一般的发簪可好看多了。

这茱萸他簪头上奇怪了些,但是对嘤嘤来说,倒是正合适。

李燃接过了她手里的枝叶,仔细将上面的勾刺去掉,然后捏着那杆儿,在她鬓发间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将那枝叶簪了上去。

“好看吗?”她侧头,鬓发间的步摇晃了晃。

“嘤嘤自然是极好看的。”李燃煞有介事点头。

作精终于满意,还是坏东西有眼光。

***

巍峨宫墙之内,并不所有人都如江嘤嘤和李燃一般轻松。

东宫之中,气氛便有些许凝重。

水月台是临江阁边的一处水榭,因为今日重阳,宫女们在这台子周围都摆上了各色的菊花,仔细装扮了一番。

不多时,主子便到了。

一方桌案上放着一壶菊花酿,还有两个杯盏。

元雅容端坐在李恒对侧,给他斟了一杯酒,笑了笑将杯盏推到了李恒面前。

“殿下在忧心什么?”

“有件事,孤似乎做错了。”

身为储君,应该做什么。他看着那银制的酒盏中,清晰的倒映着他的面容,原本疏朗的眉心已经拢了起来。

他似乎想做什么,都总也做不成。

从一开始给雅容一世安稳荣华,一双两好。但是却不能遂愿,储君之位并不稳固,母族势力倾颓,身边的李燃虎视眈眈盯着他。

母后鞭策他,让他日日夜夜切记的萧家当日是怎样倒塌的,只要他露出一丝弱势,李燃及他身后的杨家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扼住他的咽喉。

父皇只觉得他手腕不够狠,身边人似乎都在推着他。宛如江海上的一飘孤舟,身侧将浪推着他前进,也能随时打翻他。

只有在雅容身边,他才能有片刻的清净。

只要他不说是因为什么,元雅容便不会问,她只是笑了笑道:“殿下既然知道错了,那么想必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恒并不知道该怎么做,父皇母后乃至太傅,政见看似相同,其实都不同。

他将那杯盏中的酒水饮下,辛辣的酒味有些苦涩,他将杯盏放了下来,看着元雅容温婉的眉眼,道:“昨日孤去了曹家,见了曹女。”

元雅容神色微顿,她知道殿下一直为当日之事而有心结。但是不管是陛下还是皇后,早就给他指了仅剩下的那一条路。

那日的事情,元雅容当时也差点以为是皇后所为,

就听他道:“这婚事既然两不相愿,那便是错的。”

他步步谨慎,想要维持住这个位置。那日太傅看出了他的困境,在他的面前攥住了一把砂砾,攥得越紧,那砂砾倒是流失的越多。

攥不住的东西,倒不如张开手。

风一吹,那砂砾随风飘零,倒也比一点点在掌心流逝的好。

从前他总想着对不住母后,对不住萧家,若是他行差踏错一次,后面还会有元家、卓家再步萧家后尘,母后一个人在宫里又要如何自处。

他不想再做那个被处处掣肘的储君了,北地之事没有争得过李燃,但是还有旁的事可以挽救。

可是行差踏错一步,他便可能会死,东宫万劫不复。

元雅容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道:“殿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从前父亲便看好殿下,即便是二皇子再强势,父亲也道只有太子才能做上那个位置。

可是,殿下始终放不下二皇子,或者说……

那是殿下一定想要跨过去的障碍。

反派抛去应有的狠戾模样,应该是什么样的?

华贵宽敞的马车在街道上晃悠悠的驶过朱雀门,徜过天门街。这样的车驾断然不是寻常人家能用的上的,过路的行人纷纷避让着,一边朝车投来视线。

这是京都最重要的街道,如同中轴线贯穿整个长安。从天门街左侧拐过,便可进入东市,夹道两侧旌旗蔽空,市井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南街春和巷江富楼的点心,还有话花荏阁的胭脂水粉,乃至这街上的东西……

李燃从属衙回来,多数时候其实只要过一个安上门便可,那里没有什么糕点铺子。但是只因为她说过,所以多数时候只要不是回来太晚,他便会常会再多策马一段路去趟街市。

再冷漠狠辣之人,也会有另外一面,就比如文里的李燃对宁贵妃。

李恒身后有皇后,但是李燃身后没有宁贵妃。宁贵妃并不理世事,李燃就绝不会让那些事传到母妃耳中,看似简单,实则不然。

杨家将女儿送入宫中,幸苦培养了这么多年,如今圣眷正浓,怎么能让其这样不作为,一点作用都不起,谁会甘心?

对于杨家来说,他们需要在后宫有能动摇陛下意志之人,若是宁贵妃不能做,那么还可以有别的杨家女入宫。

而这一切,都被李燃一力挡了下来。不会有第二个杨氏女进宫,而杨家乃至于他在朝堂的事,也都不会传进宫中分毫。

就连大婚第一日刺杀,江嘤嘤记得清楚,他将伤口藏于袖中,在母妃年前站得笔直,面上挂着柔软的笑,神色如往常恭顺,就像一个大婚第二日少年该有的样子。

而宁贵妃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温柔的笑,拉着她的手说着话,催促着儿子赶紧走。

果然什么也没瞧出来。

街上有些喧嚣,马车里,江嘤嘤放下纱帘转过头杏眼眨了眨,看着一旁的李燃蹙着眉,神色怪异的瞧着方才被她指使武炎买回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坏东西啊,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即使遮掩再好,最后付出代价的时候,又能瞒得过几时?

李燃不知道,他神色晦暗着,从腰封中取出来一块玉色的令牌,塞到了少女手中。

“这是府邸的令牌,十分重要,明日我离京后,若有任何事便可将乌暨召来。”

这些本是打算回府邸后给她的,但是到底玉牌拿在手里摩挲着,还是没忍住,破坏了她这份好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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