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我夫君是反派(95)

作者:颜幻卿 阅读记录

厢房中的婢女都被遣散出去了,只有窗边站着一道明艳张扬的窈窕身影,姿态做作至极,一看就知道是谁。

“皇子妃叫我过来,是有何吩咐?”江瑞满脸都写满着客气和恭敬。

“阿兄这么见外做什么?”

江嘤嘤转过身来,一双漆黑杏眼灿灿生辉,扬唇乖巧笑着。白腻修长的指尖还端着两只白瓷茶盏,她看着江瑞丧气的眉眼,往前走了两步在他面前站定,将其中一杯茶给他递过去,一边道,“外面这样的冷,阿兄这么远过来,快喝口热茶暖暖。”

江瑞几乎是有些颤抖的接过那杯茶,十分艰难的拿在掌心,有些不敢喝。他勉强的朝江嘤嘤笑着,道:“好些天没见,皇子妃姿容更胜往日,瞧瞧这唇红齿白的模样,一看就是被二殿下捧在心上疼惜着的。伯父一直都记挂着皇子妃的,这次为兄随行围猎,伯父还叮嘱我若是见到皇子妃,一定要让皇子妃在二皇子府中好好的,莫要记挂家里。”

江嘤嘤就喜欢看江瑞这没出息的怂包样,忍不住笑的难以抑制,她悠悠的翘唇道:“茶里面没毒,阿兄用处这样大,嘤嘤怎么舍得阿兄这么早死呢。”

舍不得他这样早死,是不是说晚些时候还可以死?

江瑞捧着茶盏的手微妙的哆嗦了一下,心里对自己是唾弃不已。

嘤嘤到底是自家人,怎么可能要他死呢,只是方才接过茶盏的时候,心底就是下意识的怵的慌。

他强作镇定地呷了一口茶,面上抬起有些僵硬的笑容,看着站在窗边的江嘤嘤道:“不知今日阿兄可有什么能帮到嘤嘤……不,有什么能为嘤嘤效劳的?”

嗯,茶水是凉的。

江嘤嘤眉梢微挑,转眸看向了他。江瑞眉眼耷拉着,那强做镇定的模样十分的眼熟,颇为像曾经江嘤嘤故友养的一只哈巴犬,胆子极小,但若有人在身后用东西威胁着,便只好被逼着朝敌人大声狂吠。

她眼底有些可惜之色,江家这一辈人中,没有几个在官场上有本事的,害得她到现在能拿出来用的也就只有江瑞一个。

不过这不是今日重点,发展旁的可用之人,也不急在这一时。

李燃是一大早的时候就出去了,说是要去猎嘤嘤昨日说的想吃的东西。但是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江嘤嘤哪里不知道,他说的亲自去狩猎都不过是幌子,其实就是提前一步带人去山岭中勘察地形,准备埋伏。

江嘤嘤敛眉站在窗边,看着外边层层白桦树枝头覆盖的新雪,被暖阳融化,枝干上残留着潮湿的斑驳。

太子身为主角,当然不可能死在这。主角毕竟是主角,反派到底是反派。主角跳崖不死,中箭不死,但是反派坏事做的再隐蔽,也终究会被发现。

当日李燃诡计被拆穿得过程十分曲折,从一开始那匹被下了药,李燃的人遍寻不到,最后却自己跑回营中的那匹马,叫人发现李恒陷入险境是被人所害。

到接着李燃身上被搜出了同样的药,那药倒不是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他身上的,是李燃自己藏在身上的。

那药有很强的味道,基本上触碰过就很难摆脱掉,靠人的嗅觉是闻不到的,但是狗可以。

太子的幕僚牵了只狗来,挨个搜查所有人,皇子官员女眷婢女内侍,无一放过。而当时,李燃和武炎身上都沾染了那药的味道,即便是清洗过无数遍,还是难以保证会被那只犬嗅出来的。

于是李燃干脆不破不立,直接将药藏在了身上,演绎了一出被陷害的好戏码。就在众人持怀疑态度时候,马厩中原本属于李燃的马,也发起了狂。

于是乎,李燃顺理成章的就坐实了受害者的身份,甚至隐隐将矛头对准了太子,茶言暗语太子陷害。

但是此事毫无根据,皇帝也不瞎,倒是没冤枉太子。

这件事情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结束了,纵然李燃的人趁机将那药及时的散播到各个人的身上,却还是没能防得住。

在事情最关键的时候,马厩中看马的引马官站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御前,颤颤巍巍的指认了李燃身边的一个侍从。

那引马官只是一个普通小吏,不是任何人的人,祖辈上都是养御马的。年幼年幼失恃,青年失怙,前两年丧妻,家中只有一个三岁的孩子。

这样的人本该缩着脑袋保全自身,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牵扯到贵人的这些事情中。

但是巧就巧在,这引马官曾经受过太子妃的恩惠,彼时他儿子病重,却无钱买药,他牵马的时候忍不住啜泣出声,却不想被太子妃注意到了,当即吩咐人给他拿了银子,还让他回去休息几日照顾孩子。

像一般的贵人,哪里会管他们这种小吏的死活,这样的恩惠那引马官一直记在心头。

那日之后他站出来指认凶手,时间和人物特征上皆叙述的十分清楚,证据确凿,在场人无不为他的知恩图报所感动。陛下问他要何赏赐,他却只哭泣着道,只希望孩子不要被自己今日勇举所牵连。

陛下自是对他大以嘉奖,承诺定不会让背后狠毒之人做出灭口之举。

故事到了这儿,才算得上是皆大欢喜。坏人阴谋被揭穿真相大白,好人受到嘉奖,所有人喜闻乐见。

这背后心思险恶,残忍狠戾之人终将受到惩罚。

谋害储君罪同谋逆,这样的大罪若是敲定,李燃绝无可能有翻身之日。

陛下震怒,问责李燃。动手的只是李燃身边的内侍,乃是内侍一人所为,李燃也只是管教不得当罢了。

弃车保帅,是极为常见的。

即便如此,李燃还是有御下不力之罪,被罚监|禁二皇子府邸半年。

江嘤嘤站在窗边,漆黑杏眸微敛,刚要开口对江瑞道,去找这次围猎来的一个姓张的引马官,然而就在她张口的时候,却不出意外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神色一凉,垂眸看着江瑞,冷笑一声道:“这些日子,你去马厩那边待着,待命!”

按照时间线来算,元雅容的菩萨已经当完了,她这会儿即便是再找到人,再施舍以恩惠,意义也没有那样大了,难保那人只记得太子妃的恩惠,又再站出来。

那最好的法子,还是让江瑞去住马厩吧,到时候,将所有人都看住,管他是什么元雅容、太子还是引马官。

“皇、皇子妃说什么?”江瑞的笑容几乎僵持在了脸上,他看着窗外还未化尽的雪,又转头看向了江嘤嘤,“皇子妃是说让阿兄待在马厩那边,和马奴待在一处?”

从小到大被江峙文选定为接班人的江瑞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这外面还是寒冬腊月呢,那些养马官的房间里头得有多冷。

还一待就是待好几天,这简直是在要江瑞的命。

即便是之前被江嘤嘤奴役者,吃遍了各种的苦头,但是像如今这样苦的还是头一遭。

江嘤嘤抬眼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翘唇:“嘤嘤这也是为阿兄好啊,这次围猎的马厩有很多个,你只要去东宫那边的马厩待着便可。太子妃可是常去那里和马儿说话散心,阿兄多日不见太子妃,嘤嘤这也是为了给阿兄创造机会啊。”

神他娘创造机会,江瑞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但是对上江嘤嘤斜过来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到底是只敢识时务的应下了。

昨日太子之事并未掀起多少水花,乌暨回来后,只道是昨日太子晚间便回来了,回来后倒也没什么动静,只是请了一趟御医。

江嘤嘤有些失望,却又十分了然,毕竟是主角,身体有些轻微的小损伤是必然的,却不会有什么大事。

等到过午的时候,李燃便带着人回来了,昨日江嘤嘤说想要的那些,基本上都带回了大半。

江嘤嘤并未计较他出去的真实目的,拉着他在篝火旁坐下,心情十分好的吃了一顿炙肉。

下午的时候,天气一片晴朗。经过大雪的沐浴覆盖后,草木之间仿佛都被淋的清醒了过来,散发着朝气蓬勃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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