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

看着大阿哥越说越没边际，康熙连忙示意他停下来，“行了行了，这种事儿就不必说了，他的心思……皇后那边也跟朕说了，你也不必操心。”

大阿哥耸耸肩。

他才不想操心呢，还不是您自己问的。

康熙顿了顿，又问道：“那你觉得胤祉怎么样？”

换了旁的人，听皇上这样问肯定要警惕起来，可大阿哥最是讨厌想多的人，直接干脆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三弟很好啊，要我说三弟就很懂得抒发自己的情绪，这会儿应该是去找自己的福晋去了，这才是男人嘛。”

康熙揉了揉额角，无奈的叹了口气，“朕是问你别的方面，不包括女人。”

“嗷……”大阿哥想了想，认真道：“三弟其实跟我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三弟是活泼开朗，而我则是鲁莽有余，只是要论起细心跟头脑，三弟不如四弟。”

大阿哥的评价很中肯，要他在说出更有道理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

其实康熙跟他想的也差不多。

要真论起来，如今这些孩子中，四阿哥确实是拔尖的一位。

只是……

有了二阿哥的前车之鉴，康熙有些犹豫起来。

康熙：“这次的事情，其实胤禛早些年便接了朕的密令，暗中跟诺敏一起在秘密调查着，他能坚持下来，而且还抓住了索额图这几次的证据，实在难得，若是朕给他奖励太大了，胤禛会不会跟胤祉一样傲气起来？”

大阿哥想都没想直接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按照四弟的性子，恐怕只会更加谦虚谨慎。”

确实。

康熙也同样这样想，只不过除了胤礽的问题，他这才便想多找几个人问问。

有了大阿哥这话，康熙心中有了数。

大阿哥临走前，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皇阿玛，若是二弟想见索额图怎么办？”

“让他们见就是了。”

康熙轻声叹气，这两个人都是他前半生最重要的人，可如今却都成了阶下囚。

“胤礽定然要见索额图，索额图已经想明白了，也正好让他劝劝胤礽，朕实在是……”

虽然胤礽犯下滔天大罪，可他终究不忍心真的杀了自己这个儿子。

若是他能老实认罪，将来押送到别处守灵也好。

“是。”

大阿哥从皇上这边离开后，出了门没走多久便碰到了听见动静赶过来的胤祉和佳莹。

“来多久了？”

三阿哥：“有一会儿了，但不知道怎么个情况，也不敢直接进去。”

大阿哥叹了口气，将自己知道的事儿尽数说了一遍。

佳莹又惊又怕，吓得捂着胸口好一会儿也没反应过来。

三阿哥却似乎早有了心理准备，“我去南京的时候，四弟便跟我说了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调查索额图，我是真没想到二哥竟然胆大到这种地步。”

大阿哥道：“谁说不是呢，南京那边你查的怎么样，当真火药已经都送过去了吗？”

“嗯，送过去了大半，中途抓了河营上的一个人，为了直接将他们那条线都给端了，四弟又帮我去将那人给放了出来，我这才抓了个现行。”

佳莹在旁边听他们讨论的心惊胆战。

她一直都觉得几个弟弟跟自己没什么不同，尤其是胤祉，现在还会见到他跟额娘撒娇，却没想到已经接触到了这些事情。

“那……”佳莹担忧的皱起眉，“皇阿玛一定很难过吧，刚才都与大哥说了什么？”

大阿哥点点头，“皇阿玛自然难过，可上次就被二弟伤过心了，这次反而很快便接受了现实，刚才反而在问我三弟四弟的情况。”

佳莹倒没什么反应，三阿哥反而想到了什么。

三阿哥皱皱眉，“其实四弟比我强上许多，他心思细腻聪明，我在南京的时候，也很多时候需要他的帮助。”

大阿哥挠挠头，“怎么你们都知道的这么多，我是一点也不知道，心思都在噶尔丹身上。”

几个人正说这话，便有人过来回话。

“大阿哥，二阿哥那边说想要见索大人。”

大阿哥皱皱眉，“二妹三弟，我先去处理事情，咱们有机会再聊，你们若是想进去跟皇阿玛说说话，我便先走了。”

“嗯。”

等大阿哥离开后，佳莹看向胤祉，“我去见见皇阿玛，你去吗？”

三阿哥想了想却摇头，“去了倒像是我要邀功一样，其实四弟的功劳更大，不过说起来，四弟去哪儿了？”

佳莹也恍然想起来，转头想了想，笑道：“这会儿应该跟莎音在一起，他们离得远所以没听到声音。”

“我去找他们。”

佳莹点点头，等胤祉离开这才进去见康熙。

而另一边，温泉室内静悄悄的，水汽在半空中漂浮着，像是结成了一层雾。

“二阿哥那边皇上怎么发落的。”

“那火药的剂量咱们减轻了不少，二阿哥只是收到了冲击，胸前擦破了一块，再加上受了惊吓被震晕过去了，皇上的意思已经先让太医过去瞧了，明日应该上了铐跟索大人一起押送回京。”

“晕过去了？”

胤禛皱皱眉，“倒是便宜了他。”

刘玉将头低了下头，“主子本就不想伤人性命，所以火药剂量控制的比较小，可谁知道他竟是那般胆小，本来已经扑到了皇上身边，第二次竟然往旁边侧了两步，这才只是震晕过去。”

胤禛的确不想伤及性命，但不代表他想轻易放过二阿哥。

单单是上次二阿哥对莎音下手的事儿，便叫胤禛差点生了杀心，不过顾念着兄弟情谊，这才没有下死手罢了。

“不过主子放心，出了事儿，往后二阿哥便再难起势了。”

胤禛点点头，“这个我倒是心里有数，这样一闹，他也跟个死人没区别了。”

莎音在屏风后面听着胤禛说话。

她知道胤禛早便开始着手准备对付二阿哥了，今日这事儿，她听了个大概，心里也明白的差不多了。

只是有些地方，等会儿还得问问才能清楚。

屋里的水气很重，莎音低下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上没有穿鞋。

刚才听到声音后，她突然从梦中惊醒。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她这才没有注意到这点小问题。

现在反应过来了，莎音便将胳膊撑在椅子上，双脚则微微离开地面，一晃一晃的等着胤禛说完。

胤禛那边还在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开窗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刘玉离开了。

四阿哥也已经穿好了衣服，他转身回到了屏风后面，看着莎音正晃着双腿悠闲的模样，刚刚锋利起来的五官再度柔和下来。

“在想什么？”

莎音没有抬头，只看着晃动的双腿，“想你什么时候能说完。”

“我说完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莎音晃动的双腿停了下来，这才抬起头，看着四阿哥笑道：“你都说来听听，反正许多我都不知道。”

“好。”

朝政上的事情，莎音只要问，四阿哥便老实的说。

便是在康熙那边，四阿哥也没有交代的这样仔细的。

他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瞒着莎音的，而且他早便知道，莎音甚至在许多时候，比他们这些浸润在朝堂上多年的臣子都要看的清楚明白。

甚至……

有时候莎音知道的也比许多人多。

胤禛曾想过问为什么，只是想来莎音恐怕什么都不肯说，这才没有开口。

四阿哥将事情原原本本跟莎音说了一遍后，莎音竟是适时地递了杯茶过来。

莎音托着两腮，安静的回想的刚才胤禛的话。

“这么说来，二阿哥竟是彻底倒台了。”

复立太子再二废太子一直在莎音心中纠结了许久，她有好几次都想要提醒胤禛小心，提前防备，甚至有几回隐晦的提醒了，谁知道竟在这样一件事中，彻底断绝了二阿哥的皇帝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