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头发本来就带着微卷，又得益于平时精心护理，头发柔润又细腻，在阳光下也泛着光泽，顾梨把头发的卷度调整到格外可爱的宽松大卷，纯-欲风十足，却比软弱姿态下的模样好看的多。

“……你明明很适合这样子，不是吗？”顾梨按着她的肩膀，看向镜子，“但是你总是喜欢装可怜，为什么呢？是要让男生更喜欢你吗？”

“是，柔弱的示好就是向他们释放信号，告诉他们，我可以被追求。不然你以为你哥哥为什么总喜欢欺负我呢？”

程卿轻轻地拂开了顾梨搭在肩上的手。

她身体还没彻底好，但也与昨晚顾梨看到的那副又惊又怕又可怜的模样不太一样，皎皎如月的绝美面容下，依旧柔美，但更加坚强，也格外优雅，更像是一只令人望而不得的高贵的天鹅。

……

回到叶宅已经是下午快四点的时间了。

叶舒在书房里坐着，手里捏着烟，她似乎不慌不忙，笃定顾霆会把程卿送回来，和一旁焦躁的坐立难安的程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夫人，程小姐回来了。”

果不其然，管家轻轻敲门后，便给她带来了消息。

叶舒幽幽盯着身旁男人俊朗帅气的侧脸轮廓，笑了笑：“带小姐去准备一下，今晚她是宴会的女主角，你们都打起精神，好好照顾她，听到了吗。”

“知道了，夫人。”

管家临走前，仿佛没有看到书房里的程源，再次安静地关上门。

程源浑身仿佛都没了力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叶舒的目的，她是要在这场成人礼上把自己的女儿卖出去！就算名义上叫做宴会，但她早就把程卿看成了商品，只等着最好的价格，假手于人。

往日里连说话声音都几近温和的男人再次恳求着身旁的叶舒，他的腔调颤颤，有几分卑微和害怕：“叶舒……学姐，卿卿年龄还小，她才刚要上大学，不要这么早给她安排婚事，好吗。”

叶舒眼睛微弯，忽地勾了勾唇：“程源，连卿卿都接受了，你还在担心吗？”

燃烧到一半的烟被女人以极为优雅的姿态摁灭。

叶舒来到了程源的身旁，耐心的开口，“你知道，这么多年来，卿卿跟我的亲生女儿差不多，我怎么可能那么狠心把她推到火坑里？我邀请的这些人，他们都是爱卿卿的，就像我爱你一样。”

程源沉默着，叶舒索性抬手，涂着暗红色的指尖在男人脸上摩挲。

“卿卿嫁过去，又能帮到我，还能让她未来过的更好，你到底在反对什么？”

程源打掉了她的手。

叶舒：“……！”

她似乎诧异于男人对自己的反抗，要知道他自打来到这个家，就一直在苦苦忍耐，为了他和那个女人的孩子的成长，无论叶舒怎么拿他撒气，羞辱他，他都咬着牙忍着。

多年来，程源没有拒绝过她任何一件事，这也不由得让叶舒产生错觉，以为程源对她还有几分好感。

今天，看他那副冷漠和严肃的态度，叶舒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判断似乎出现了错误。

程源瞳色暗了暗：“叶舒，听着！卿卿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让她连这点自由都拿去帮你交换权力和金钱的！”

他捏紧了拳头，怒气冲冲离开了书房。

楼下，程卿在所有人的帮忙下，更换着今晚出席要穿的礼服，奢华高雅的裙子上，是繁复华丽的蕾丝刺绣，裙摆上甚至在散发着碎钻的光芒。

正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孩宛如从油画中走出的女神那般美丽与纯情。

她纤细的腰肢被收束在裙子内，肩颈瘦，身材却匀称，身后两个造型师在将她到腰间的长发盘起。

“程先生？”

有佣人发现了程父，程卿也从镜子前缓缓转过身。

程父将自己的表情调整到自然地状态，“嗯，卿卿……准备好了吗？”

“爸爸？”知父莫若女，程卿发现了爸爸的不对劲，她笑得温和可亲，“大概是我今天穿的有点像新娘吧，让我爸爸都看傻了，能不能给我们几分钟啊，我和爸爸说说话。”

没人留意到程父的失态，佣人们率先把房间里几个造型师请出去，待到房间安静，程卿才叹了口气：“爸爸……怎么了？如果让叶阿姨知道的话，她又会说我们不听话了。”

“卿卿，爸爸对不起你。”程父面色更加痛苦。

女儿穿的越是华贵漂亮，就越像是个即将等待交易的物品，他的眼圈红了红，声音也哽咽着：“卿卿，我们今晚就走吧。”

“走？我们要走哪里……？”程卿诧异于程父的冲动，但她又转念一想，从程父一个月前提起要离开叶家，他就一直着手在准备着，或许是外面的一切都已经打点好了。

程父的语气变急：“今晚的飞机，卿卿，爸爸这就带你离开叶家。”

作者有话说：

下章应该是二周目结束啦，刚才好像排版出问题了

第64章

二周目，四十五

“爸，你冷静点，”程卿出声，她握住了程父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真的舍得离开叶阿姨吗？”

程卿到现在为止还认为程父在多年的相处里对叶舒产生了感情。

“卿卿，我只喜欢你妈妈一个人，叶阿姨……她曾经是我的恋人，但是我们分手后，她和我曾经的大学同学没有区别。”

“那你为什么要陪她去过交往纪念日？”

“……她去学校找我，向我带的学生还有我的同事施压，我没办法不跟她去。”程父提起这件事，表情对于被自己连累的人还是有愧疚。

用“圣父”这个充满褒义色彩的词来形容程父，真是一点也不过分。

一方面，他的温柔和善良让他常年都保持着平和的心态，让周围的人都很喜欢和他相处，光是在大学的同事，还有那些敬仰崇拜他的学生……更不用提叶阿姨了，她有那么多暧.昧的情.人，某年还跟影帝过夜被拍到过，仍旧最爱自己的爸爸。

另一方面，程父因为善良，而过分喜欢退让。

他在叶家，本来就不受双生子待见，叶阿姨比起单纯的惩罚，似乎更想看他屈-服的模样，程父也为了女儿咬牙坚持下来，可是，叶阿姨就是拿准他的善良，笃定他不会背叛，也不敢背叛。

一次，比一次更加严重。

程卿长睫向上忽扇了下，沉默着，程父也注意到了她手指上的戒指，光是从那颗钻石的明亮耀眼程度就知道它的昂贵，更不用提那精致的做工，是普通家庭无法想象的价格。

程父不由得想到了叶母劝告自己的话。

“卿卿在家里这么多年，所有人都把她当成大小姐，只有我能把她养的这么漂亮，这么优雅，她跟着你能有什么？住在那种连我儿子书房都不如的房子里？你能给她什么顶级的教育？”

叶母咄咄逼人，程父招架不住，甚至在心里埋怨自己，无法给疼爱的女儿最优越的生活。

“爸爸，我想离开叶家，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叶阿姨……”程卿的眼泪不受控制，委屈的落下，将乌黑的睫毛打湿了。

程父心疼，伸出手把女儿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卿卿，是爸爸对不起你，我没有叶阿姨那样的能力，没办法让你童年过的像其他孩子那样快乐……”

他的声音也哽咽着，变得愈发低沉，稍微冷静了一会儿，程父才告诉了程卿这段时间自己的准备。

暑假前，程父就有想带程卿离开的想法，早早就申请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研修交流的机会，程父在社会心理学方面可谓是顶级，他的语言能力也不差，对面的学校接到邀请后，很快就同意了他在文理学院担任老师的申请。

恰好，程父曾经大学的好友也早早就在旧金山定居，听到程父要来这边任教的消息后，忙前忙后一段时间，替他找好了房子，也打点好一切，就等二人的手续办下来后早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