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救下珈蓝小姐的做法，是一样的。

如果可以的话，戚晓希望斯图亚特不要再经历同样的痛苦了。

教皇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

一直以来，光明教廷都站在对抗深渊的第一线。

正如尤菲米娅创造黑塔的最初设想一般，地上的“白塔”与地下的“黑塔”是沙漏的两端——同样的设想，也可以延伸到“太阳和月亮”上。

虚假的太阳与月亮，是光明神所化的温暖光源；

真正的太阳与月亮，是沉入深渊、无法带来光和热的存在。

光明教廷从光明神那里获取魔力，用以对抗深渊。

此消彼长。

戚晓：“教皇大人应该和我的设想一样吧？”她打了个响指，“只要拥有足够的光，就可以把暗压制下去——沙漏一边满了，就把它倒转一个方向，让它往另一端流。”

斯图亚特：“治标不治本。”

他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戚晓抬起弓箭，再度往他脑门上一敲。

弓箭上缠绕的生命树枝叶猛地抽条，翠绿的叶片展开，往他的脸上呼了几下。

她诧异道：“不会吧不会吧？你连最基本的运行规律都没有弄明白吗？”

精灵抬起手指，在斯图亚特眼前轻轻一晃：“光和暗彼此相依、密不可分。就像我们会遇到没来由的恶意，也会遇到不少好心人——真正的‘肃清’是没办法实现的。就算你现在死在这里，深渊崩解，只要恶意依旧存在，下一个厄尔诺斯之渊也迟早会出现。”

把教皇作为突破点，戚晓很轻易地理解了其中的关联。

她回敬道：“爹咪让我学会接纳‘不圆满’，自己却很追求圆满呢。”

斯图亚特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挡住眼睛，低低地笑了起来。

不同于之前平和的态度，这次的笑声中，多出来了许多情绪。

迷茫、彷徨、痛苦、坚定……种种情绪轮番来过，最后沉淀为释然的微笑。

“好吧，破晓，我放弃了，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戚晓：“对着尤金教皇说，痛痛，救救？”

这句玩笑话成功让大家笑了起来。

年迈的教皇握住悬挂在胸口的白曜石，轻声道：“我从很久以前就在等待这一天了，还好我们都没有放弃。”

这是属于上一任教皇的白曜石。

尤金从老师尚未冷却的掌心接过了它，此后便握着这块白曜石，日复一日地向神明祈祷着。

他向神明诉说信仰；

他向神明忏悔罪孽。

或许是神明听到了他的祈愿，他一次又一次地死去，一次又一次地带着漫长的记忆诞生。

白曜石中的光明元素在漫长的时光中一点点积攒，属于“尤金”的贡献，即便是分出小小的一角，都足够让他的救命恩人存续。

圣洁的光芒猛地绽开，缠绕在斯图亚特身上的黑雾发出凄厉的嘶吼，被光芒彻底吞噬。

斯图亚特的魂体在闪烁不定。

清脆的弦音响起。

精灵吟唱着众神的诗篇，金绿色的丝线将众人连结。

不同颜色的光点从他们体内溢出，迫不及待地涌入英灵的魂体中。

钟声响起，神明的声音带着隐约的笑意：“斯图亚特，你愿意成为我的眷者吗？”

和煦的微风中，狮鹫展开洁白的双翼——

【神眷者斯图亚特…或许资料该更新了？感谢你们的帮助，神眷者并非迎来他的终焉，反而拥有了崭新的未来。为自己鼓个掌吧，亲爱的勇者——庆功宴很快就要开始了。】

【任务：神眷终焉（已完成）】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大结局！

第204章

太阳升起, 晨曦点亮天空，云朵被染成璀璨的金色，像是融化的枫糖。

“晓晓——”

小乌鸦扑腾着翅膀, 一头扎入戚晓的兜帽里。

戚晓伸出手，摸摸它的翅膀尖尖：“我很想001哦。”

“嘿嘿，我也很想晓晓！”001抬起毛绒绒的脑袋，蹭蹭她的下巴。

“你们的感情很不错。”

戚晓不动声色地把001往兜帽里塞了塞：“这是您自己应下的奖励, 不管是灵魂碎片还是什么东西, 001已经是我的伙伴了。”

她不清楚001的来历, 但能看出来，它和法神之间存在某种特殊的关联。

“我可没有那么伟大的牺牲精神。”尤菲米娅耸肩, “这个小家伙和你一样, 是被我偶然捕捉到的、具有智慧的意识体。它的知识体系和其他勇者很相似, 但是来的时间要早得多。”

“它带来了不少有价值的知识, 也算是个大功臣哦。如果没有它，我大概不会换一种方式接管《神座》，而是把所有意识体遣返。”

戚晓沉默片刻：“和我一样？”

“你的关注点果然很奇怪。”尤菲米娅不甘地“啧”了一声, “在你捡到那个光脑的时候, 我就发现你了。用一种比较浪漫的说法，我看见了你珍贵而特殊的灵魂。”

“现实一点的说法嘛。”她笑吟吟地托着下巴，“通过你，我窥见了以前从未见过的知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把已经被压榨干净的001丢到了你那里——它是意识体, 但承载它的躯壳都是由我这边制造的，正好可以当个无意识的小间谍。”

001听得羽毛都要炸起来了。

它眼泪汪汪地贴在戚晓的兜帽里：“001才不是间谍！”

戚晓听明白了。

她嘴角一抽, 摸摸小乌鸦的翅膀：“没事没事, 我知道001什么都没有做。”

说白了, 尤菲米娅打从一开始，就对修仙界的知识很感兴趣。

祂打着旁听的主意，把已经被掏空知识的笨蛋001丢到了她身边。

虽然是带有目的性的“赠礼”，但不可否认的是，001一直都是她的好伙伴。

比起001的来历，戚晓更在意另一件事。

她问：“愚人盛典之后，界门关闭，神明都待在众神之殿中…我不太明白，您是怎么联系上其他神明、还和祂们联手的？”

“斯图亚特把我卖得很彻底嘛。”尤菲米娅道，“创世神与世界的关联更深，在意识到世界的轨迹发生变化时，祂就通过从前留下的一点印记联系上了我——你应该也体会到了，聪明人很招神明的喜欢，我在成为神明之前，曾经收到过祂的邀请。”

“至于死神那家伙，祂一直在死灵之海里睡觉，也就捏眷族的时候睁了一回眼睛。”

戚晓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所以法神一直都待在大陆上？

这样的解释也有些说不通，如果法神没有离开，怎么会放任事态发展到这种差点没办法挽回的程度？

“你对我很感兴趣嘛。”尤菲米娅说，祂点点戚晓的额心，把一段信息发送过去，“编辑自己的资料还是有点羞耻，你自己看看就好。”

【神祇资料：法神已录入图鉴。】

【神祇资料法神】

智识是法术的先驱。盲眼的少女创造了最初为人所用的法术，又在追随者的帮助下建立起传播法术的黑塔。赤月与蓝日沉入深渊，狂信者掀起愚人的盛典，污浊的恶意成为深渊的根源。掌管法术的神明拒绝了众神的邀请，转而用法术将自己熔炼——神明不死，黑塔永存。神明以自由为代价，将希望的火种保留，盼望世界的延续。

阅读完资料，戚晓的神情有些复杂。

不是不想做，而是没办法离开黑塔。

“虽然看不到你的表情，但总觉得小精灵对我的同情已经快要溢出屏幕了。”尤菲米娅用轻快的声音道，“根据对话的逻辑、还有从前收集到的资料，你下一个问题，应该是有关赤月和蓝日？”

她说：“任谁突然被丢到深渊里，还被冒牌货代替，肯定会生气嘛——但那两位确实没有光明神好用，还是老实待在深渊里吧。深渊里也有不少可以正常沟通交流的存在…我会考虑联合交流的可能性，对接工作就交给尤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