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番外(181)

作者:板栗丸子 阅读记录

阎秋司侧过头望着小白,一双眼睛又黑又沉。

他将酒坛子重重的放在石头上,厉声说:“他当真对我好吗?!当初他知道我叛乱,便不顾我的生死安危去东大营找了越辉,并跃上城楼点燃了狼烟不,惜以命相搏让我一败涂地!他到了最后甚至说出若是我死,那便是为民除害之话,为何你们却都觉得他对我是好?而我看见的,是他明明想让我死!”

小白望着阎秋司这番疾言厉色的模样,双眸颤了颤,咬紧了牙齿,半响壮着胆子说:“王上......您误会了,当年王爷并不想让你死啊.......”

“.......什么意思?”

“当年他虽然是找到东大营,找到了越辉想要阻止您,但是他害怕那些人会伤及您的性命,于是暗中让凉大夫找了人在城外,只等越将军阻止了您,他就带着您远走高飞,你们二人不再理这京城的纷纷扰扰。就连他最后放了狼烟,明明可以远离您一走了之,可是他却对要带他走的人说,若是王上您因为放狼烟的事情杀了他那也好,因为他是您的师父,您犯的那些错,都该由他担着......”

阎秋司手握着酒坛子的力道渐渐缩紧,双眸中泛上了红意,死死地望着小白。

小白正说在劲头中,全然没有意识到阎秋司双眸中的变化。

他继续对着阎秋司解释道:“王上,当年您出征潜州之时,发生了那一场雪崩,您被压在雪山之下生死不知,从潜州往返京城就要一个月之久,从得知您出事一直到知晓您安然无恙,那段时间过了多久,王爷就一个人在佛寺中跪了多久,他一直将自己的跪的双膝破烂,得知您无事之后更是大病了一场,连凉大夫都说他那次病的差点就要没命,更何况是您真的死在他的眼前.......”

说道这里小白的嗓子忽然噎了噎,他的声音有些变了调,继续道:“那时候王爷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凉大夫诊断出他活不过月余,他便将这件事情瞒着所有人,也没有让人告知与您......在王上您去世后,停棺的那几日......出了一场大火,火势汹烈,几乎快要将整个正殿燃成了灰烬,可是因为您的棺材在正殿中,王爷就像是疯了一样往大火中冲......还有在您出殡的前一天晚上,他一直趴在您的棺材上,一直在看着您的脸,手指一遍的抚摸着您的脸,最后他抱着我坐在地上哭了一夜,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王爷哭的那么厉害......”

“还有,最后你下葬的那一日,王爷坐在大雪中,一遍遍的擦拭着您的墓碑,直到自己口吐鲜血,

倒了下去......”

还有,还有......

还有好多好多......

小白一连说了许久。

那时候小白不过是云王爷家的一条狗,却什么时候都在林倾白的身边。

无论是阎秋司出征潜州,还是阎秋司反叛之后身死,就连林倾白最后不在的时候,支开了所有人,自己一个人上山赴死。

那时小白也一步不落的跟在他身后。

林倾白要强,就算是心中痛不欲生,他也不愿在旁人的面前表现出来。

只有在没有旁人他才会将自己的痛倾覆而出。

那时只有小白可以守在他旁边,将林倾白一切的痛都看在眼中。

他比任何人都要感同身受,比任何人要看的清楚。

或许是因为方才阎秋司所言,让他当真觉得情不属实,一时间小白竟然忘了他是在和谁说话,忘了自己和阎秋司之间的身份。

当他说完话后,忽然就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

他看见阎秋司血红的目光,心中大惊,立刻从石头上蹦下来,跪在地上说:“王上,臣该死!”

阎秋司却并未怪他其他的罪过,只是赤红的那双眼睛瞪着他。

过了许久,他声音嘶哑的说:“你可知,若是你敢有半句谎言,我会将你如何处置?!”

小白自然知道,他单手按在胸口,请礼道:“臣知!臣对王上忠心耿耿,所言绝无半句虚假!若敢欺瞒王上臣愿自堕断魂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小白保证的肯定,而阎秋司却望着他那笃定的模样,眼中却红的更厉害了,他看了许久,忽然就低头笑了起来。

就算是巫族王女会骗他,红月会骗他。

可是他自己的魔宠,不会。

阎秋司笑得双眼通红,肩膀颤抖。

他就这样笑了许久,最后笑着叹了一口气,抬手将酒坛子的酒全部都灌入口中,一饮而尽。

而后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手中拿着那个空的酒坛子,不发一言的向前走。

小白一直锁在这个山洞中,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今日阎秋司忽然前来,他只当是王上想要回忆往昔,和他聊聊天。

如今王上得知自己的师父已经死了,所以才会这般的失魂落魄。

于是小白望着阎秋司的背影,想要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小白忽然开口喊了一声:“王上,臣还有一事相告。”

阎秋司顿住了脚步,站在那黑暗沉寂的路口前,停住了身子。

小白望着阎秋司高大的背影,字字清晰的说:“王上,云王爷他其实并没有死!他也是仙界中人,他就是那一日我们在凡尘河中遇见的男子,傅慕!”

小白本以外这是一件大好事,王上听见他的师父还在,定然会很开心,两个人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就此相认了也说不定。

可小白却见阎秋司的肩膀猛地颤了一下,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他的身影高大,却站了许久许久,久到小白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想着要不要上前看一看。

“王上.......”

小白低声喊了一句。

阎秋司这才有了反应,他未应声,只是抬起脚一步步的走向了黑暗的深处。

阎秋司走出山洞时,看见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

方才还只是小雪,他不过是进去和故人喝了一顿酒的功夫,雪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雪漫天飘扬,地面上铺上了一层白,将这一片黑色寂寥的魔族都染的不染尘埃。

阎秋司的黑靴踏在雪地上,忽然觉得这一幕像极了他和他的师父。

他本就是一

身黑的人,而他师父却偏偏要去染白他。

就像是在这黑地之中盖上了一层白雪。

好像这样就可以染白他了。

可是黑的就是黑的,不管多厚的雪盖在上面,雪终会有化的那一日,半分都改变不了原状。

但他的师父不懂。

就这样倾尽了所有去感化他,去拯救他。

最后呢......

雪化了......

再也没有了......

而他还是如曾经那般,黑的彻骨。

黑的令人厌烦......

阎秋司一步步的朝外走,脚下将雪踩得咯吱咯吱作响。

他固执的拿着那个酒坛子,雪落在他的肩头,手背冻得通红却依旧没有放开,正巧路过存放着林倾白尸体的山洞。

阎秋司本不想去看,走出了两步之后,脚步忽而顿住,转过身朝着山洞中走去。

他站在山洞前,就用抬着酒坛子的那只手,狠狠的一挥,酒坛子中的残酒洒了阎秋司一身,他也不在乎。

洞口的结界消失,阎秋司走了进去。

山洞中盈盈闪着蓝光。

继续向里走,只见一个冰光的棺材放在山洞的正中间,里面躺着的人,是林倾白。

不知何时,存放林倾白尸体的早已经不是那个破棺材,而是一盏可保尸身永不腐朽的冰木棺材。

冰木棺材十分稀有。

在魔族只有魔皇逝世后,才可以用这种棺材。

山洞昏暗,阎秋司走到了棺材前,垂眼望着棺材中睡着的人,望着那个眉眼冷淡,脸颊骨络分明的男人。

阎秋司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最后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只是就这样的望着林倾白,却还是无法将林倾白和他的师父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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