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是现在就将机缘还给查晋，那他练剑再也不会有瓶颈，他会变成第二个让自己瞧不上眼的邢剑。

这件事消耗了他魂魄的大部分力量，剑尊也因此无法支撑起宝川洞天。

第二个礼物是剑尊为查晋留下了一把剑，这把剑是他的佩剑，就埋藏在宝川洞天之中。

只是这把剑已经升到了圣阶，出剑时必定引发异象，查晋还没有足够的力量驾驭此剑，也无法守住此剑。

剑尊并没有设置下难关让他去取剑，而只是随手一招，尤可随身携带的山河图就从他身上飞了出来。

山河图浮在空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大地开始滚动，周围的河水开始剧烈翻滚。

抖动着的山河图之中飞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剑，它飞到剑尊面前，便缓缓降落。

剑尊拿起了剑，脸上露出了怀念之情，“这把剑跟了我上千年，当年我身死之后他也就此尘封再也无出鞘之日。”

剑刃上缀满许多雕刻的花纹，剑把上各种低调奢华的宝石，只是剑的剑鞘却不见了。

剑尊闪过了一丝愤怒，“之前有一伙贼人偷走了剑鞘，从此我的剑便失去了剑鞘。”

尤可这才明白为何《山河图》引起文修二人的觊觎，他们必定是看出了来自于《山河图》之上的大机缘，文修和黑袍少年均是剑修，他们看中来自剑尊的机缘，或者是剑尊的这把宝剑。

查晋觉得这把剑实在太过照耀，不光金光闪闪，剑身上还刻着繁杂的花纹，似乎是古老的箴言，看上去就影响了剑的锋利。

查晋还是更加喜欢小木剑。

尤可因此好奇地问道，“为何《山河图》会被我取走？”

“是《山河图》选择你了，他应该是喜欢你澄澈的心境。”

剑尊将剑递给了一旁的查晋，“收好，这把剑叫做斩千万。人界有千丝烦恼，万般忧愁，皆可斩去。”

出于对剑尊的尊重，查晋接下了剑，也接下了承载在肩上的任务，那就是寻找它的剑鞘，让剑和剑鞘重新完整。

剑尊向查晋伸出手，语气温柔地说道，“我能否借你的剑一用？”

查晋很奇怪，这原本就是剑尊的剑，何来向他借用一说，查晋还是乖乖地将剑递给了剑尊。

剑尊拿起剑，整个人温柔的气势顷刻散去，他如同他的剑一般耀眼而尖锐。

剑正受到了他主人的熏陶，所以才变成了如此的金光闪闪。

查晋这才觉得眼前的剑尊是他一直羡慕和向往的仙人。

他内心渴望这种耀眼，渴望这种拿起剑便可以守护住一切的尖锐。

剑尊拿起剑之后，只觉得内心无比畅快，他已有千年未曾拿起剑了，如今为自己的徒弟表演一番，剑尊只要用尽毕生所学给徒弟展示出他所能够达到的剑的最高境界，“查晋，你可看好了，这剑我为你舞一次。”

剑尊哈哈一乐，跃到了一旁的空地，开始尽情舞剑。

查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看，他从未见过练剑是如此的有美感的一件事，他所练的剑都是枯燥无味，没有章法的。

可剑尊的剑使得如此酣畅淋漓，这才是真正的舞剑。

查晋此时仍不懂剑尊的每一步为何如此舞，可他被这种浑然天成的剑意所倾倒，已经不能简单地称之为剑意了，天地之间仿佛都是剑尊的剑的意境。

挡在他面前的千愁万续，皆可一剑斩去。

这洒脱的意味让查晋心中愈加神往，他就是希望想成为那么一位洒脱的剑修，一剑便可走天涯，遇见不平拔剑出，让世间再无不平事，再无不平人。

尤可只是个道修，没有练剑的天赋，看到剑尊在舞剑只觉得头晕目眩，根本不敢看。

原来是查晋对于剑有过人的理解能力，这是来自于他自身，无法被夺走的属于自己的那颗心所拥有的，或许不是生来就有的，他的经历，他的本性让他逐渐成为了拥有了这个能力，一般剑修根本无法承受住剑尊如此磅礴的剑意，所以查晋的表现也让剑尊很是惊奇。

但剑尊随后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舞剑身上，代表着他最完美的一套剑术完整地舞了出来。

这是他独创的落花剑术，以落花剑术为核心，加上了他诸多的剑术，逐渐变成了一套表达落花无情消逝的剑境。

查晋看得入迷，他此时觉得剑也消失不见，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剑尊，哪有什么舞剑，这分明是剑尊在表达自己。

查晋仿佛看到了即将凋零的花朵，曾那么辉煌，却也只落得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命运。

查晋似乎听到了耳旁的一声重重的叹息，似乎对剑尊即将消逝的命运的叹息。

随后，越来越多的叹息声响起，查晋却找不到是谁发出的声音。

天地同悲，万物同伤，因这一场舞剑，宝川洞天里的生灵都感受到了这股悲意，它们同时为这份命运哀叹。

这剑意已达到了最高的境界，已经形成了剑境，影响周围所有的生灵了。

查晋如同在一场诗意澎湃的长河里，聆听着这首属于剑尊对这片天地最后的独唱。

尤可虽不如查晋感受如此之深，但他也感受到了悲伤。

整个宝川洞天里，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悲鸣声，整片大地开始缓缓抖动起来。

陈同跟着师傅早就已经离开了宝川洞天，郝乐的家长算出郝乐的机缘在南方，便让一众家仆护送郝乐离开宝川洞天前往南方，邢剑和婢女早就收拾好了行装准备离开宝川洞天。

外乡人观此意向，皆知宝川洞天即将坠入，便做好收尾之后离开。

在宝川镇中的人则等待着宝川洞天的坠落，他们除了宝川镇，不知还能去往何处，他们选择了留在宝川镇。

舞剑结束，剑尊脑海中闪过了片段，是他第一次拿起剑时的犹豫，是他面对父母唾骂他时的悲伤，是他被朋友背叛时的痛苦，是他到了至高境界反倒找不到一个人说话时的孤独，是他只剩下手中的剑保护他，是他经历了人事的种种，最后只剩下了一颗苍老的内心，可他却不得不接受自己作为人的命运。

剑尊想说些什么，他所有经历过的这些查晋都会经历，所以剑尊希望他能够少走弯路，他最后给查晋留下的一句话是，“所有的悲苦只要你的内心变得足够强大就会轻易化解，只是有些事情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用去经历，或许你能给达到比我更高的境界，也会和我同样孤独。”

剑尊已无话，更多的事情唯有经历才是人生，他不愿剥夺查晋人生的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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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黑化X自强32

于是剑尊的身体化作一道强烈的金光，金光越扩越大，逐渐占据了整个宝川洞天。

地面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斩千万从金光之中飞了出来。

尤可在道法的加持之下看到剑尊的身影已经消失，他本就只剩下了一缕残魂，他的尸骨经过千年早就已经彻底腐化，这缕魂魄消散之后，他便不会在这人间存在了。

查晋握住了剑，这是他长大以来第一次面对亲近的人的离开，父母以及猎人离开时他因为年纪小所以感觉没有那么深刻。

这把剑上的金光已经消散，查晋拿起记忆玉简，想从中学到关于如何收藏剑的方法。

玉简之中有许多种方法，查晋注意到了两种，一种是让剑成为自己的本命飞剑，这样本命飞剑就可以容纳于自己的窍穴之中。

另一种方法就是找到可以滋养剑的宝物容纳宝剑，其中养剑葫芦是一种，但养剑葫芦是用高阶葫芦制作而成的，难遇难求。

斩千万的剑鞘都被贼人夺走了，养剑葫芦也早就丢失了。

本就只剩一缕魂魄的剑尊没有更多宝物给自己的徒弟，因为斩千万属于他的本命飞剑，所以并没有被人夺走，这是给查晋留下的一件宝物。

而此时《山河图》失去主人，也飞入了尤可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