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表姑娘(重生)(125)

作者:梨鼓笙笙 阅读记录

闻言,蒋思齐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这位姑娘,我与你们不过萍水相逢,你又何必这样恶意揣测中伤?我连你们姓甚名谁都不知,不过是一时好心救了些鸟,怎就要被你冷嘲热讽?”

杜谷秋也是没想到晏安宁会说这样的话。

虽然她也觉得,这样猜测这位蒋公子好像有些过分,不过相比于外人,她还是更加偏向字字句句都维护她的表姐,因而也是乖乖立在一边,眨巴着眼睛,一言不发。

“萍水相逢?”晏安宁似笑非笑,眉梢挑起的弧度明显有一抹轻蔑:“蒋公子是在大理寺当差吧,依大理寺的规矩,今日可不是休沐日。蒋公子为了几只鸟儿,难不成还特意同上峰告了假?若是如此,只怕这甘泉寺的满殿神佛,跟您比都要差点分量。”

蒋思齐内心震惊无比。

美得这般动人心魄的姑娘,他无比确定他是第一次见,可她为何居然能一口报出他的来路,还对大理寺的制度如数家珍?依大理寺的规矩,的确与旁的官员的休沐日不大一样。

“真是胡言乱语!我都说了,是巧合看见了这几只幼鸟要掉下来了……”

晏安宁的眉头挑得更高。

“巧合啊……”

她低喃了一句,忽地看了过去:“蒋公子可知道,你方才救的幼鸟,是什么鸟?”

蒋思齐哪儿能瞧出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畜牲们是什么来路,只能轻哼一声,虚张声势:“怎么?难道姑娘觉得,做好事还得知道鸟儿是什么鸟儿,若是不名贵,就不救了?”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她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句。

直到蒋思齐心里不妙的预感越来越浓时,才笑吟吟地开了口:“此鸟名为鸱鸮,一向是在洞穴里生活的,从来不会在槐树上筑巢。这样的一种鸟儿,竟然这般巧合地被您救了……啧啧,这可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这句感叹,就像是沉甸甸的一巴掌直直地往蒋思齐脸上招呼,他的脸色青白交替,看见旁边本来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再看他时眼里明显地闪过一丝厌恶,顿时心凉如水。

杜郎中明明只有一个独女,这个野丫头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这般咄咄逼人地坏了他的好事?

是杜家的远房亲戚吗?

愤怒一时间冲昏了他的头脑,晏安宁的美貌与那脸上的神情更是无声地将他的情绪点燃,蒋思齐的面色霎时间阴沉如水,扬起巴掌就准备狠狠地教训一通这不识抬举的丫头。

晏安宁眯了眯眼睛,巍然不动。

穗儿便在她身后,她可不会怕这等弱质书生。

倒是小看了他。原来此人不仅风流,还会动手打女人,也难怪,前世杜谷秋嫁给他之后,会活得那般绝望。

想来,前世此人就是用了这等阴险的招数,骗了杜谷秋的贴身物件过去,又在外攀扯他二人有私情,杜谷秋懵懂无知,被骗了也难以察觉,蒋思齐便这般一步步地逼着杜家姨父将心爱的幼女嫁了过去。

只是冯穗还没来得及出手的时候,便见一个身影忽地冲了上来,将蒋思齐的手腕狠狠地往后一折,前者立刻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晏姑娘,没事吧?”

晏安宁微微一怔,这才瞧见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白家兄妹。

第75章

自那日在国公府一别,晏安宁已是许久没瞧见过白家兄妹。

此时见冲上来的人经审核白彦允,眉梢间不由露出些意外神色,当下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无事,并拉着杜谷秋在身边,轻声道了谢。

许是知晓她心中的不自在,情急之下箭步冲来的白彦允稍顷的功夫面色已然平静下来,拖拽着手臂被他绞到背后的蒋思齐往后退了退,垂眸的模样亦有避嫌的意味在。

见状,白九娘在心头微微叹了口气,上前温声询问方才的情况。

打那日哥哥从顾家出来后,整个人便是一副颓唐之色,纵然这人嘴严到一个字都不肯同她说,但她盘问了其身边的小厮,多少还是知道了些内情——却原来,是被晏姑娘毫不犹豫地推拒了。

一个是救命恩人,一个是亲生兄长,白九娘也说不出谁的不好来,只叹是二人有缘无份,但这世间夫妻之间相互钟情的都不在多数,可见这事是顶天的难题,遇见了也不足为奇。

但她心里难免也还存着些念头。

哥哥读了多年的圣贤书,学富五车四个字也担得起,但在男女之事上,能让他倾心并主动开口的,晏姑娘还是头一个。这样的情形,妙语连珠之人被迫得笨嘴笨舌也属寻常,更何况晏姑娘对她哥哥还知之甚少,或许是被他的直言直语吓着了也有可能……

她自觉自己抛头露面见过许多人许多事,也许能在其中帮上一把,改变一些事的结局,因而现下心里头并不气馁。

仔细打量了晏安宁上下知晓她并未被那下作人挨着,便松了口气,妙眸有些困惑地看了一边的杜谷秋一眼:“……这位姑娘是?”

眉宇之间倒与晏姑娘有几分神似。

“……是我姨母家的姑娘,姓杜。”晏安宁言简意赅地介绍着,又笑着同杜谷秋道:“……那位是今年的新科探花白公子,现下已经是都察院的御史,该唤一声白大人……这位是他的妹妹,我们之间倒是从前就有交情。”

闻言,杜谷秋好奇地打量了白家兄妹几眼,冲着白彦允福了福,笑着向白九娘问了好。

白九娘亦是态度和善地微笑以对。

而被白彦允擒住的蒋思齐闻声也终于知晓了这“袭击”他的人是什么来头,当下面色微变。

这位白御史如今可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了。

这些时日以来,那位绥远侯世子贺祁在大理寺吃了不少苦头,隐隐都有这位的手笔。

当上京城监察御史的头一桩差事就是同绥远侯这等老牌勋贵对上,且隐隐还有和外戚陈家对着干的意思,寻常人若逢上了这样的差事,只怕要瞻前顾后怨怼命运不公推不开这烫手山芋,可这人倒好,不仅丝毫不忌惮贺家,还一副要把贺祁往死里整的架势,偏偏还能拿着当朝律例让想和稀泥的上官都说不出不对来,真真是个刺头人物。

而他在大理寺当差,恰恰就将一切看在了眼里,一时更是心烦。

他这一趟也真是倒了霉了,不仅没能哄得杜郎中家的千金对他一见倾心,还遇上了白彦允被人平白羞辱了一番,蒋思齐心里有些惊惧,但更多的则是恼羞成怒的难堪——白彦允再能干,如今也不过是七品官,论品级,他到底要比他高上半级。

于是怒道:“白大人这是做什么?纵然咱们不是在同一个衙门当差,我也到底算你的上官,你岂可这般以下犯上?”

他毕竟又没有作奸犯科,只是方才一气之下想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心里自觉底气十足。

白彦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意外:“原来是蒋大人?奇怪了,今日大理寺又未休沐,蒋大人何以会出现在此处?”像是在寒暄一般,面上却波澜不惊,甚至死死钳住蒋思齐的手的劲儿都没有松缓半分。

蒋思齐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马上都要痛得没有知觉了,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混帐东西!本官告假了,难不成还要请示你?快放开本官!”

闻言,白彦允倒是依言松开了他,但眸光仍旧冷得彻骨:“……下官碰巧遇见相识的人家,只见您似乎想要欺负这两位弱女子,只当是在佛门之地仍旧本性难移的登徒子……”

话未说完,暗暗呲牙咧嘴地揉着自己手腕的蒋思齐便冷冷地打断了他,指向晏安宁:“这个刁妇对本官口出恶言,十分没有教养,本官身为父母官,意图替她家里人教教她,又有何不妥?纵然是要打她,也不过是一时怒火攻心,情有可原……”

柿子要挑软的捏。

纵然没能将杜家的姑娘哄到手,杜郎中到底不可轻易得罪。可这位姓晏的姑娘,瞧上去只是杜家的一位表姑娘,京城也没有什么姓晏的大员,他满腔的怒气都对着这位生得美艳却不识好歹的姑娘,言辞间自是不留情面地攻讦,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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