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表姑娘(重生)(14)

作者:梨鼓笙笙 阅读记录

她瞧着心烦,便让招儿自己带回房里养,图个眼前清净。

顾文堂说罢那一句便在皱眉思索,闻言思路被打断,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送你的鸟儿,养活养死也不过是听凭你处置。”关他何事,万一养死了,别再找他哭鼻子就行。

后面那句话顾文堂没说出来,却见本来冷冷淡淡的小丫头脸上突然有了笑模样:“那鸟儿是相爷送与我的?”

他更诧异:“不然还是旁的什么人送的?”

原来不是把她当成小丫鬟使唤啊。

“那相爷为何要送我东西?”

她的瞳仁在烛火下亮晶晶的,顾文堂看在眼里,心头那股烦闷的郁气消散了不少,睨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道:“不是说从前养的鸟儿没了,送你一只,总不好再为此事郁结于心,发起高热来吧?”

端看她此时面色红润,满脸儿扑堆着粉俏的模样,可见身子是好得差不多了,他便没忍住逗弄了她一句。

看来康王爷的绿鹦鹉还是有些作用的。

晏安宁没想到是这个缘由,一时在心里头嗔怪招儿这丫头定然是在他跟前胡说八道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觉得难得见这人放下身段来哄她一回——恐怕其中和他误解她跟贺祁有往来,心存愧疚也有关联。

他是从来不喜欢欠旁人的,是以前世那时候,即便心里不喜她,事情发生以后还是护了她——是她不愿得他庇佑罢了。

想到这儿,晏安宁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顾文堂看在眼里,以为她又想起了关于那只西域鸟的伤心事,正迟疑着是否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她轻轻道:“相爷也不必郁结在心,一切兴许没您想得那么坏,世子的位置从来很牢固,他犯不着去干那等糊涂事。”

和一个从未受宠的姨娘有往来顶了天是伤风败俗,弑父却是天理难容的丑事。

她知晓他在想些什么,因着方才他那番话,也愿意开解他几句。

顾文堂抬首看着她,唇边不自觉地朝上勾了勾。

揣摩人心意,她倒是一把好手,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样。

他淡淡嗯了一声,摆手道:“回去罢。”

……

招儿瞧见晏安宁回来,面上立时松了口气。

姑娘说要自个儿出去走走不许人跟着,她虽听吩咐,到底有些不放心。

正要开口说话,却有声音抢先她一步。

“姑娘金安,姑娘金安。”

腔调和寻常人相比太过滑稽,晏安宁一抬眸便瞧见了廊下挂着的金丝鸟笼中的绿鹦鹉。

招儿一听就抿了嘴笑,暗道这鸟倒是惯会拍马屁,笑到一半想起姑娘似乎不喜它,便忙小声道:“……挂在屋子里它嫌闷,上蹿下跳个没完,奴婢才将它拎出来待会儿,奴婢这就……”

“就挂在那儿吧。”

晏安宁轻笑一声,那鹦鹉的小眼睛眨呀眨,似乎也察觉到了她态度的转变,顿了一下,旋即声音更加嘹亮地道:“姑娘金安!”

作者有话说:

顾相:既然这么巧见面了,那就浅浅表演一个坐怀不乱吧

笙笙(面无表情拿笔记录):flag+1

第12章

九月里连着几日阴雨绵绵,终于天边放了晴。

雨水驱散了撩人的暑气,抬首低头皆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

晏安宁带着几个婢女去了附近的悠然园,坐在怡情亭中拿着绣绷对着日光做针线。

上辈子她没能亲眼见到姨母腹中孩儿的降生,心中多有愧疚,反正闲来无事,便打算亲手做些贴身的小衣服,权当庆它来这世间一趟的贺礼了。

亭檐边上,笼子里的绿鹦鹉正眯着眼睛站在杆子上晃呀晃,似也在享受这难得的暖日。

二姑娘顾明惠一袭豆绿绸裙,携着婢女的手过来了。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晏安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眯眯地调侃。

前些时日的花宴,顾家定了两个姑娘的婚事。一个是大房的四姑娘顾明佳,另一个便是二房的二姑娘顾明惠了。

大房夫人因孀居的缘故向来深居简出,连带着几个儿子女儿也不怎么在人前露面,是以顾明佳的相貌晏安宁都快要记不清,更不用提有什么交情了。倒是顾明惠性子温婉和善,又与她年纪相仿,一年一年地走动下来,两人倒也算得上是十分要好的手帕交了。

花宴上,忠勤伯夫人一眼相中了顾明惠,当场就和马氏提了和她的嫡次子傅栾结亲的事,马氏眼瞧着素来乖顺的庶女能嫁给伯爵府的嫡子,只觉脸上有光,自然是一口应下了。

两家不久后便定了亲,议定明年春天顾明惠出嫁。

顾明惠生着一张鹅蛋脸,明眸皓齿,亦是个标准的美人儿,只是通身的气势稍显柔弱,看上去便让人觉得软和。

听着好友的调笑,顾明惠羞红了一张脸,轻轻跺脚作势要走。

晏安宁忙笑着拉住她:“……我病了这些时日好不容易出来晒晒太阳,怎么你倒不愿见我似的?”

一听这话,顾明惠立时关切地问:“现下身子可好全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又斜睨她一眼:“我去瞧你,你却将我拦在外头,真是厉害。”

“你这小身子板,过了病气给你让你病倒了,你姨娘岂不是要来找我拼命?”

两人太过熟络,说说笑笑间便凑到了一块儿。

顾明惠惊奇地看着晏安宁绣花绷子上栩栩如生的抱桃小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上面细密的针脚,叹道:“你的女红真是越来越好了。”又好奇地问:“这是要做什么?”

姑娘家的衣物,鲜少会绣什么猴子老虎的,多半是梅兰竹菊。

“给我未来的小表弟小表妹绣的。”

顾明惠眼睛亮晶晶的,点头道:“江姨娘人这么好,定然能生个小公子的。”

晏安宁笑了笑,实然她是觉得男孩儿女孩儿都一般好,但姨娘或许需要一个子嗣来定她的心,且女子在这世上多有艰难,或许生个工公子对于顾明惠来说,是能想到的最好的祝福了。

顾明惠又看了看小猴子,问:“好看是好看,不会扎到吗?”

婴儿肌肤细腻,纵然是皇室贵胄,也没有用金线做贴身衣物的。

“是外头的包被。”

“你总是这般细致。”顾明惠笑弯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做针线,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晏安宁别好针,抬眸看她:“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顾明惠想了想,这才抱着她的手臂,在她耳边低声道:“安宁,你觉得,我这门婚事怎么样?”

“自然是极好的。”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未来婆母喜欢你,嫁的又是伯爵府的嫡子,还不是宗妇,去了也只有享福的,不会受什么气。”

闻言,顾明惠却抿了抿唇,小声道:“就是太好了,我这心里,总有些不安稳,你说,会不会是那傅栾有什么问题?”

如若不然,好好的嫡出公子,干嘛来求娶她一个庶女。

晏安宁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不免失笑。

她放下绣绷握住好友的手,诚挚地道:“惠儿,不要看轻自己。你是侯府的姑娘,父亲是侯爵,叔父是当朝首辅,姐姐嫁的也是侯府,你又自小养在夫人屋里,品性样貌样样出挑,便是记个名字当是嫡女,也无不可。所以,莫说是个伯爵府,便是侯府嫡子,你也是能嫁的。”

忠勤伯夫人那般殷切,未必不是想借着儿女亲事攀上顾家,或者说,攀上顾文堂。

毕竟,顾文堂如今权柄在握,朝中大大小小的事,鲜少有他不能过目的。

“哪有你说的这么好?”顾明惠抿了抿嘴,脸上的胆怯却消散了许多,晏安宁笑眯眯的,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一道声音幽幽响起:“是啊,还是二姐有自知之明,安宁姐姐莫要将人捧得太高,到时候嫁去伯爵府日子过得不好,岂不是从天上摔到地下?这也就罢了,若是飘飘然惹恼了舅姑,被休弃回来,岂不是害了全府姐妹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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