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表姑娘(重生)(149)

作者:梨鼓笙笙 阅读记录

“宋员外?”

晏康似讶然此人忽然出现,歉意地朝晏安宁笑笑,便主动起身将人遮掩在背后,笑着冲宋镇作揖。

见状,宋镇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少年的身形单薄,又是仓促之间起身,不过遮去那少女半边身子,一张白玉般的芙蓉面若隐若现,颇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越发勾弄得宋镇心痒痒的。

“晏少主一言不发地就出来了,却原来是在这里见小娘子……”宋镇笑眯眯的,言语间却暗暗试探。

到底是乳臭未干,被他这么一激便撂了:“宋员外这话是误会了,这位是我家中长姐,前些时日才归江陵,我们姐弟许久不见,小子不过是想来给姐姐请个安罢了。”

“原是如此,倒是我唐突了,还请晏姑娘原谅。”

对方的身份让宋镇稍稍有些意外。

先头晏家那位当家主母成氏托了人要给他说媒,他也并未放在心上——他身子骨尚还康健,家里几个小子野心勃勃也是他乐见其成的。发妻过世后,他却的不过是个能温柔小意照顾他的,最好年轻漂亮些,他看着也舒心。晏家的姑娘论身份给他做继室是够的,但晏樊此人也不好招惹,他家的女儿,多半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难道他一大把岁数了,还要娶回来供起来吗?

但这会儿瞧见的这位晏姑娘,美丽程度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漂亮到,让他一时都有些意动了。

对方便在此时从晏康身后走出来,纤细的腰肢微微往下弯了弯,看得出举手投足之间的礼数都是精心教养出来的,不比他家中那几个官家小姐出身的儿媳差。

“小女见过宋员外。”语气也是纤细柔和的,带着一股江南水乡的软软糯糯,一如她那饱满娇艳的红唇般让人浮想联翩……

宋镇微微吸气,这可真是个天生尤物。

晏安宁也在暗暗打量这位前生今世都出现在成氏的算计里的宋员外。

他中等身材,像所有这个年纪的人一样,微微有些发福,但也并不似她从前打听的那般大腹便便。或是因养尊处优,面容看上去要比实际年纪年轻几岁,一双眼睛看人时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个精明干练之人。只是停留在她身上如同看猎物一般的打量意味……让她很有些不舒服。

晏康意料之外地来同她问好,还“巧合”地惹来宋镇见了她的面,一下子就让晏安宁明白了他的用心。

她这位异母弟弟,面上人畜无害,心里的算计却也不比他那个娘好。

只是她没想到,成氏会将这种事托付给她的宝贝儿子……也是,晏康看上去,的确是要比一点就着的晏婉宁精明一些。

“……既然你们有事要谈,我便先走了。”

见她这么快就要起身告辞,晏康也并没多挽留,只是送她走出几步后语气有些困惑:“……长姐不是同任姑娘很是投缘吗?怎么也不留下用饭,任家那头若是不高兴……”

晏安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道他果真是还没收到消息,不然也不会还有空同她瞎客套。

“康弟还不知道?婉宁那边出了些状况,恐怕是先回家了,我得回去瞧瞧。”

闻言,晏康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今天的场合,还有未来的姻亲严家的人在,二姐究竟是闹出了什么丑事,竟然提前离席了?

此刻,他面上的云淡风轻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焦急得如热锅蚂蚁,却也不信任晏安宁的话,不愿从她口中打听,只能强笑一声道:“那长姐你先回去吧,我看看情形再说。”

晏安宁嗯了一声,便在宋镇灼热的目光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待她一走,宋镇便走到晏康身侧,问:“你那姐姐,为何刚归家?从前莫不是养在乡下的……”

晏康心急如焚,但好不容易设好的局,又成功让油盐不进的宋镇对晏安宁起了兴趣,又哪里能坐失这样的好机会?只能悄悄地冲婢女使了个眼色,强撑着温和笑意解释:“……员外不知,我长姐是先头那位夫人生的,自小随她那位嫁入京都侯府做妾室的异母去了京城……”

宋镇开始事无巨细地从晏康口中打听晏安宁的身世,越听,那双精明的眼睛就越发亮了。

丧妇长女,自小不在江州府,唯一的靠山似乎也不成用了,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回江陵来……听上去,似乎倒是很好拿捏。

……

“姑娘……”

婢女一脸担忧地看着正在肆意踩踏任府种的名贵花卉的晏婉宁,想要劝阻又不太敢。

晏婉宁就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怎么?不过是些贱花贱草,你倒会替任家的人心疼!”

“姑娘,奴婢只是怕,若是任姑娘看了这光景,万一要我们赔偿……”

“赔就赔,我们晏家有的是钱,我怕她不成?”

她想得再明白不过,今日的事,根本就是任家伙同晏安宁做的一个局,就是为了败坏她的名声!

真是荒谬,任家的人从来油盐不进,今日却敢为了一个还没在江陵站稳脚跟,在家里还被禁足的晏安宁来得罪她,任盼芙难道就不怕她爹爹彻底恼了她们家,对他们动手吗?

不过是个小小的千户,高升了佥事又如何?他们晏家,岂会惧怕?

还有晏安宁……

想起她,晏婉宁的模样一时间简直可以用狰狞形容。

等回了家,她定要在爹爹面前好好告上一状,日后,她休想再踏出府里一步!

发泄了一通心里的怒气,看着脚下败落成泥的花瓣,晏婉宁的心里头突然又升起浓浓的惶恐。

她的“才名”眼下已经成了众人嗤笑的根源,严家是书香世家,严琼兰也在场,那这门亲事会不会……

纵然性子骄横,她却也明白,无论是爹爹,还是她娘和弟弟,都很看重严家这门亲事。若是她失了亲事,怕是在爹爹面前的情分也会有损耗。

“好好的花儿,你折磨它们做什么?”

心有所想便有所得似的,严琼兰慵懒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响起。

晏婉宁下意识一个激灵,回头一看,便见严琼兰立在不远处冷漠地看着她,眸光里有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和嫌弃。

“我……”

她难得有些手足无措,被当场撞见了不堪的一面,多少有些赧然。

严琼兰扶着婢女的手走过来,冷冷开口:“若是不想让你的名声更坏一些,便赶紧让你的婢女把这里恢复原样!瞧瞧你如今像什么样子?”

晏婉宁颇有些愕然地看着她,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在她的印象里,严琼兰对待她一向是客气周到的,纵然她性子有些清冷,但每每碰见她,总也是打起精神同她闲聊几句,便是先前她娘的身世被闹得满城风雨,她刚见到她也没有表露什么……怎么这一会儿,倒像是全然变了个人一样?

莫不是,严家想要悔婚了?

看着她的婢女惊慌地蹲下身来用帕子将那些破碎的花瓣拾起来的狼狈之态,她突然有了种被羞辱的感觉,对着严琼兰怒目而视:“若是你们严家想退婚便直说,何必假装好心?”

闻言,严琼兰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严家不会退婚。”她语带嘲讽,将她的心思看得透彻:“所以,晏二姑娘,您不必吓得体面全失。”

严家是书香门第,对于定下的亲事,只要不是对方有天大的丑闻或是早逝,向来是不会退婚的。

严家的规矩如此,但对于严琼兰个人而言,她却极为反感这种冒名顶替旁人的诗作,充作自己的锦绣文章的做法。她打心眼里看不起被揭穿了真面目的晏婉宁。

女子出嫁为妇,侍奉舅姑,礼遇小姑,原都是应该的。她从前对晏婉宁礼遇有加,一则因晏家的财富和人脉对严家颇有益处,二则,也是更重要的一点,她是觉得晏婉宁出身不俗,又是有真才实学之人,这样的姑娘,即便脾气娇蛮些,她也可以理解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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