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表姑娘(重生)(28)

作者:梨鼓笙笙 阅读记录

这就是打死也不承认了。

顾文堂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还将徐启认成她,亏她想得出来!

这小促狭鬼!

不过瞧她这幅模样,便是打定主意否认他的心意,权当他还是那个人人敬而重之的三叔了。倒没有狠下心肠和他决裂,还算不错。

“三叔,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那人却攥住了她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跟前带得近了些,眼底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既然昨夜瞧见的不是你,今日偏又碰上了,可见是赶巧了。如此,你便陪三叔出门一趟吧。”

晏安宁抬眸看他一眼。

真是个惯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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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码头素来是阜盛之地。

一眼望去行人如织,挑着担子卖糖葫芦的、摊煎饼的、卸货下船的、摆着各色前朝古玩叫卖的,牙人掮客眉飞色舞,诱着初来乍到的客商买宅子买铺子的,市井之气鼎盛到了极点。

晏安宁自打幼年坐客船进京后,还是头一次到京城的码头来——她虽做了几年生意,不同于闺阁小姐的也不过是每月亲力亲为去查一回账,若说是学男子们行万里路,却是不曾的。

码头上的人一向三教九流,她也是不敢只身轻易踏足的。

只不过,今日身侧有个足以让人安心的存在罢了。

她戴着面纱随顾文堂下了马车,便见旁边通身红褐色的荆木大画舫被放下了踏板,于是跟在顾文堂身后上了画舫。

抵达时已经是日头升起,薄雾消弭无踪的时辰,运河的水浪偶有奋起,刮得一阵风来,湿气便扑上了面颊和鼻尖,人也被风牵绊得步履艰难。

她本是小步子跟在顾文堂后头,中间隔了几步的距离,不料这狂风一吹,单薄的身子竟被带着往前走,绣鞋的足尖一打滑,眼瞧着就要撞上前面那高大身影的后背。

那人却似有所感地回首,瞧得这番景象,毫不迟疑地双手执住她的手腕,使了些力气,两人便面对面地迫停了,她的面颊近乎挨着他的胸腔,能感受到里头正在蓬勃有力地跳动着。

但是不怎么规律。

晏安宁已瞧出了这偌大画舫上头只有他们二人——财大气粗如顾相爷,如此这般也不足为奇。

但她还是很快地推开了他,退后了几步,佯作什么也发生般地四顾着。

顾文堂含笑看着,闲庭漫步般地走到了她身边,在船阑边上眺望着。

“三叔带我来这儿做什么?”那小姑娘问。

他不答反问:“不喜欢?”

谈起海商之事时,她的热情让他觉得她恨不得跟手底下的伙计一道出海去瞧瞧,可见是盼着能瞧见更多新奇的事的。码头这种地界的确鱼龙混杂,不像世家大族的姑娘们会来的地方,但有他伴着,便无妨。

晏安宁自然是喜欢的。

她站在船阑边,左手是人声鼎沸的口岸,能瞧见寒冬腊月里也半敞着衣襟来回搬货的五大三粗的汉子,能瞧见无精打采坐在一边偷懒,丝毫不知朝廷重臣此刻便在这艘画舫上的小吏,亦能瞧见千人千面的船家为了能少受盘剥使出的诸多手段。

喧嚣了些,但并非是令她讨厌的市井之气。

至于右手边,视线越过那人高挺笔直的鼻梁,便能瞧见波光粼粼的水面。

她不由感叹了一声:“运河尚且这般美,不知津门那头,又是如何繁华富盛景象。”

顾文堂听了却笑着摇头:“如你这般跟着朝廷的人就走的商人毕竟还是少数,如今这内河倒仍旧是比津门埠口要繁盛一些。”

晏安宁有些不服气,抿了嘴笑:“等回头我的人赚了大钱回来,大家就都要眼热啦!”

一脸的狡黠,说话间毫不掩饰明明身为女子却好不逊色男子的野心勃勃。

顾文堂看在眼里,只越发觉得她有趣。

他侧过头来,眸色温和清亮,眉头微挑一下:“既然这般喜欢,不若随我去一趟津门?”他将手搭在船阑上,修长如竹的指节敲了两下,“只是去一趟得到晚间才能到了,今夜怕是回不来,不免要在津门城投宿一夜了。”

说这话时,他眸子里多了些兴味的神色,晏安宁便避开他的目光,胡乱地朝旁边看,一面道:“京城也挺好的,这天这么冷,轻易还是不要往城外跑了。”

话说罢,晏安宁飘渺的目光忽地一凝,定格在码头一架马车旁,一位梳着双丫髻的姑娘身上。

顾文堂却在看她。

已经入了冬月,江上的风带着丝丝寒气。姑娘面戴一层薄薄的面纱掩去惊人美貌,露在外头的一双娇嫩耳垂被风裹得泛红。

不知那莹白的鼻尖此刻是否也是相似的惨境。

顾文堂满心的可怜又喜爱,于是骨节分明的手指近前,打算将她身上的斗篷帽子戴好竖起来,有些话正堵在唇齿间呼之欲出。

身侧的姑娘却忽然变了脸色,斗篷光滑的衣料拂过他的指腹,顾文堂微微凝眉,便见她一言不发地转身提着裙子下了踏板。

晏安宁看到了一人的婢女。

她像是被梦境中那一双手推着往前走一般,朱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直奔那辆马车而去。

但行至半途,便被人拉住了手臂。

是惊喜至极的声音:“表妹,你怎么在这儿?”

晏安宁顿住脚,便见许久未见的顾昀出现在她面前,手里捧着一个红漆描金的匣子。

她不动声色地拨开他的手,平静地问:“这话倒是该我问,春闱将至,表哥不在府里闭门苦读,跑到这摩肩擦踵的码头做什么?”

离那辆马车太近,她已然看到了那生着瓜子脸的婢女好奇地看过来,目光中不乏审视。

顾昀有些支吾,抱着匣子在迟疑。

晏安宁忽而就笑了,指指那头瞧上去朴实无华的马车:“那里头坐着的是位年轻姑娘吧?表哥同她一道来的?若是寻到了良缘,我这厢不免就要道一声恭喜了。”

顾昀一听,脸色就变了:“没有的事。那姑娘不过是附近的小商之家,家里做水上生意的,我是从她家买些得宜的物件罢了……”

晏安宁不禁莞尔。

小商之家?

她比谁都清楚那马车里坐的人是谁。

那是大魏朝廷与皇帝血脉最近的人,是皇帝唯一的胞姐魏永嫣。

马车旁的婢女倩雪是魏永嫣长公主府的大宫女,她被魏永嫣灌下一大碗红花的时候,便是这巧笑倩兮的婢女笑吟吟地死死擒住了她的手臂,让她像案板上一条任人宰割的鱼一般,被她们主仆玩弄在股掌之间。

顾昀现在居然告诉她,马车上的人是小商之家?

她冷笑了一声,不欲再同他多说,顾昀瞧出了她平静面容下的愤怒,忙不再遮掩,道:“表妹,你别生气,我真没有骗你。我来这码头,也不过是想替你寻一些品相好的东珠,想等你生辰那日送你做生辰礼……”

晏安宁抬眸细细地打量他。

眼前的少年人未经前世骤然丧父的诸多波折,他意气风发,觉得自己能一举得中,从此青云直上。他没学会那些官场老手的遮掩手段,不会目光闪烁地辩解身上的脂粉气是迫不得已同上官应酬进了风月之地染上的,此刻的顾昀,眼神一片坦荡,毫无保留,只盼着他那些风花雪月的小手段能重新讨回她的欢心。

顾昀确然也是盼着这样的。

这段时间他避着不见晏安宁,免得她怒气积盈越发不愿嫁他,可他心里头反倒更牵挂难舍这娇娇儿。

明明最初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晏安宁很能干,一面长袖善舞能打理好庶务,一面还能在人情往来方面当好他的贤内助——恩师和同窗每每需要走动时,她给出的建议总是深得他心,且往往效果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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