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表姑娘(重生)(78)

作者:梨鼓笙笙 阅读记录

“昀郎。”她拉着他的袖子,十分替他高兴的样子:“你中了会元,日后,定然能青云直上,再也不必看你嫡母和长兄的眼色了!”

顾昀望着那只柔若无骨的手,视线扫过朱红水润的唇,眼前忽地就冒出阿夭在三叔怀里,动情地吻他的一幕。

当日的一步,造成了这样严重的后果,哪里还能再错下去?

他退后一步,恭敬地给魏永嫣行礼,见她似乎为他的生分怔在原地,又缓和了语气:“殿下是何时回京的?在大觉寺中,可受了什么委屈?”

不提这倒好,一提,魏永嫣便觉得满腹的怒气,一时疑心他是否是故意在拿话嘲讽她。

却听他又语气疑惑地道:“好端端的,殿下为何要给陈太后祈福?太后的病,应也没那么严重吧?”

竟是在试探她离京的因由。

魏永嫣愣了愣,没想到他竟然不知内情,旋即又释然——那位晏姑娘苦心孤诣地害了她一场,哪里敢在心上人面前说实话?那位顾相爷,更是不会在子侄面前邀功的人。所以顾昀一心准备春闱,不晓得内情也是正常的。

当下,只能强撑起一个笑:“我也不知,这都是陛下的旨意,我虽然是陛下的姐姐,却也是陛下的臣子,自然只有领命的。”

说罢,忽地转了话题:“眼下昀郎你金榜题名,是否也要准备向晏姑娘提亲了?”

对面的女子笑得仍温婉和善,顾昀却心里打了个突,想起前世她也是这里笑吟吟地从他口中套话,转头就去害了阿夭,于是面色镇定地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约,也轮不到我做主。”又笑看魏永嫣一眼:“可是殿下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魏永嫣眸光微闪。

她觉得顾昀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从前见他,只觉得他太年轻青涩,容易拿捏,遇上什么大事,便容易乱了阵脚,大多的情绪还是留在表面。可这一回他中了会元,她原本觉得有些无趣的念头一扫而空,主动邀了他来见她,却觉得他似乎从容镇定了很多,隐隐的,竟给她一种老谋深算的顾相爷的感觉。

她低头想了想,忽地上前抱住了男子的腰,低声道:“我嫁过人,自知配不上昀郎,只恨你我相逢太晚。只是如今我对昀郎情根深种,纵然昀郎你要娶了美娇娘进门,也盼着你,闲暇时能来瞧瞧我,便是一眼,我也满足了……”

身份矜贵的公主,宁愿为情当见不得光的外室,又有几个男子听到这种话不会大受感动呢?

但这样的话顾昀前世已经听过一遍了,心头便不再像她想象的那般动容,因为他心里清楚,她说出的话大多是用来哄骗他的。若真是这样不图名分,不图他守在她身边,前世又怎么会择机逼他娶她进门呢?

顾昀提了提唇,手掌覆在女子柔软的腰肢上拍了拍,似在宽慰:“承蒙殿下青睐,顾某实然才不堪相配,殿下放心,往后一有时间,臣便会去看望殿下的。只盼殿下日日欢喜,能保重好身子。”

……

待顾昀走了,魏永嫣脸上的羞涩娇媚一扫而空,看着阁楼下那人离开后脚下生风的模样,嗤笑了一声。

果真是恨不得立时去娶他那位表妹!

能青云直上的登天梯摆在面前他无动于衷,反而沉湎于往日青梅竹马的情分里,盼着与佳人长厢厮守,对着她,也不过是敷衍地应承了几句。

他未免也太小瞧皇室了。

魏永嫣恨得咬牙切齿,一时间竟又涌上些恶心的情绪,这一回,她的神情要严肃多了。

自打生了孩子之后她的月事就不怎么规律了,有时候干脆就没有,所以这一回,她原本也没放在心上。可回京这些时日,这种诡异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

一个令她恐惧的想法在她脑子里来回地窜,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倩雪道:“等回了府,传个信得过的太医过来。”

倩雪心头微动,也变了脸色,低头应是。

*

回至阳安侯府,见红笼高挂,丝竹声入耳,满地残留着炮仗灰儿,一路上遇见的婢女小厮,无不喜气洋洋,一问才知太夫人发了赏钱下来,父亲又放了爆竹敬告祖先,一时间恭贺声不绝于耳,众星拱月般地簇拥着他到了侯府的外书房。

阳安侯顾文忠面上难掩喜意,也不顾妻子马氏还在场,便得意地拍着儿子的肩膀,道:“中了会元!看来,咱们家还得是你最有出息,若是日后能走到你三叔那一步,顾家的荣华富贵,便能再续数十年。”

马氏笑容慈爱,闻言看了一眼顾文忠,心里不悦,却没有表现出来。

顾昀眼角的笑意也是微顿。

若是放在往日,他听到父亲这样的欣赏他,还拿他比照三叔的仕途,他定然会极为欣喜。可瞧见了四宜楼的那一幕后,再提起这位长辈,他便再也没法笑出来了。

他不要走顾文堂的老路,他要比他走得更快,怕得更高。届时,也要看这位高高在上的三叔如丧家之犬那般,在他眼前狼狈臣服,吃下他给的戏弄和苦头。

于是他只是含笑应了一声,便转了话题:“父亲,如今我高中了,我与晏家表妹的婚事,是否也该定下来了?”他有些迫不及待。

先前虽请了媒婆,写了婚书,但到底没有过完三媒六礼,外人也多半不知。

谁知,侯夫人马氏听了这话,却淡淡笑了笑:“昀哥儿,你心性好,纵然金榜题名也仍旧记挂着这一桩,这是好事。不过现下还有殿试要准备,也不能花太多心思在这上面,依母亲看,还是等殿试过后再说吧。”

会元毕竟只是一个会元,殿试过后,陛下亲口点的状元,才是新科真正的头名。

顾文忠也知晓轻重,本来是乐见其成促成这婚事的,闻言也改了口:“你母亲说的是,孰轻孰重,你要分得清,不可被儿女情长牵绊着误了大事。”

顾昀心头苦涩,知道父亲方才得意忘形之下说出的话定然是戳了嫡母的心窝子了,只是婚姻之事,聘礼的准备都要靠这位嫡母来掌眼,她显然现下不愿意为了他赶在殿试之前紧锣密鼓地去下聘,那这事便只有先拖着了。

“儿子领命。”

他恭敬应是,心头却在想,实然也无妨,等到琼林宴上,他面见了天子,届时陛下金口玉言,倒比眼下赶鸭子上架要让人心里更稳妥些。

……

与此同时,白记糕铺的后院,白家兄妹送走了来报喜的官差,俱也都是喜不自胜。

“哥,你中了进士了!”白九娘笑得开怀,笑着笑着,眼角竟然有泪。

他们父母早逝,受了许多族人的白眼艰难地长大,后来哥哥有读书的天赋,又一心科举,为了能让他走得顺遂,自己付出的心血数不胜数,好在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她遇了提携她生意的贵人,哥哥又中了进士,日后不出意外便能留在翰林,再没有什么苦头了。

从来稳重从容的白彦允也是难掩欣喜。

“妹妹,日后,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他认真地一字一句道。

白九娘刚又手背抹了抹泪,闻言扁了扁嘴,眼泪便止不住地开始往下掉。

白彦允笑起来,难得在这个泼辣能干的妹妹面前有些兄长的威严,摸着她的头笑:“再哭下去,你店里那些伙计可都要看你的笑话了。”

白九娘这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这事得给晏姑娘写个信报喜,顺便答谢她的恩情。”想起晏姑娘,她眸光里都是感激,不过她也有着别的小心思:如今她哥哥已经不再是京城籍籍无名的穷举子,进士能入翰林,说不定日后顾家便有能用得上他的地方。

若是晏姑娘能替她哥哥在顾相爷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哥哥的仕途走得会更顺畅一些。

那日她被敲打的那一番,也瞧出了晏姑娘在顾家并不是被人遗忘的表亲,恰恰相反,她在那位位高权重的顾相爷跟前很能说得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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