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表姑娘(重生)(84)

作者:梨鼓笙笙 阅读记录

念此,他越发意气风发,仿佛已经瞧见了美人回心转意地依偎在他怀里,声声唤着他夫君的妩媚模样。

一时间,竟觉下腹激荡,仿若有一股热流在四肢百骸里沸腾翻滚。

闭目半晌,方平静下来。

……

金殿传胪之后,便是一甲头三名更上朱红朝服,在鸿胪寺官员的指引下准备跨马游街。

顾昀头一次戴上象征着状元的乌纱帽,上头坠着两朵赤金红蕊大花,榜眼同探花二人,则是各在左右两边簪了一朵。

他余光瞥见那探花郎白彦允整个人仿佛踩在云端,飘飘难归地面的激动模样,暗暗抿了抿唇,眸中隐约有些不屑。

仍旧是同前世一般,寒门出身,毫无见地。

只不过,前世他只能站在人群中看这白彦允溢于言表的喜悦,今生,这位昔日的状元郎却得站在他的身后,被夺去属于他的诸多荣光。

这么一想,顾昀看着白彦允的目光,便不免有些怜悯了。

而白彦允虽高兴,却也并没有到浑然不知的地步——毕竟还在金殿之上,需注意礼仪德行,见顾昀这样三番两次地用算不上善意的目光来打量他,不免也拧了拧眉心,毫不示弱地回看过去,清隽俊秀的容颜中现出几分凛冽。

人善被人欺,虽然理应与同科进士们打好交道,但妹妹先前的教训已经让他受教,凡事,不应太过往好的方面想。

纵然这位状元郎姓顾,似乎就是那位顾首辅的侄儿,他也不能轻易将人当作好人看待。

白彦允的目光让顾昀不由心里打了个突,忽地想起前世成为皇帝走狗的“白无常”愠怒时便是这般看人——他们二人也曾因一些事情有过冲突,顾昀为此还吃了些苦头,顿时,他的神情变得不自在起来,别过眼不再瞧他。

他们三跪九叩地谢了皇恩后,便开始跨马游金街。

锣鼓开道,彩仗护行,众多围观的百姓肆意地打量着三位国之翘楚,榜眼年纪大一些也就罢了,这新科状元和探花,却是一个赛一个的斯文白净,风流倜傥,直叫许多年轻的姑娘们学起旧俗,抛掷起鲜花瓜果起来。

“瞧瞧,状元郎可真俊呐……”

“哎哟,探花郎才俊俏呢,你们不知晓,这探花从来都是优中选最俊的么?”

白彦允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竟是脸红到不行,艰难地躲避着姑娘们的热情。

抬眼见前他们一个马身的顾昀神色自若,目光却在人群中不停搜寻着什么,他心下微动,握紧了缰绳。

*

晚上便在宫城之中的一座大殿里举办琼林宴。

虽当今陛下也会参加这宴席,但一众进士们进去了才知这席面排得有多长,若是坐在最后头,怕是连陛下的脸都瞧不清。

因而他们很快就歇了心思,一些同进士也开始与同科们走动起来——他们入不了翰林,宴后便要准备外放地方,但具体是什么地方,还是很有讲究的。

坐在宴首的顾昀则不然,他一门心思盯着皇帝的动向,随时准备上前创造机会求一个恩典。

但令他抓狂的是,这琼林宴上,陛下竟然还一直拉着内阁的一众大臣们叙话,观其神情,却也不是什么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这些人中,便包括他的三叔,顾文堂。

等的时间太久,他甚至开始怀疑,三叔是不是猜出了他的打算,故意在拖延着陛下?

但琼林宴之上,但凡状元郎是皇帝看得过眼的,总会说一些或激励或敲打的话,他怎么着也是陛下钦点的,陛下这种年纪,大抵也不会故意点一个自己完全瞧不上的吧?

喝了一盏热茶下肚,他使了托辞将前来搭话的同科请走,便见皇帝跟前似乎空了一些。他神情一振,微理了理衣袍正了正乌纱帽,便见皇帝身边的红人曹贤不知何时面色焦急地过来了,低声同皇帝说了些什么,皇帝的表情立刻变了。

出什么事了?

他心里纳闷。

曹贤看着是从后宫来的,可陛下现下并没有妃嫔,难道是陈太后出事了?可前世,并没有听说办琼林宴时出过这样的事啊。

不知缘何,顾昀心头隐隐有些不安。可现下的他,并不能跟过去或是问什么,当下,只好按捺下心头的紧张,坐了下来。

……

皇帝急匆匆地走了几步,却见顾文堂跟在后面,眉宇紧皱。

“太师,前头的琼林宴您怎么好不在?”

顾文堂却摇摇头:“先帝从来宠爱惠乐殿下,若是出了事,臣也无颜给先帝交代,陛下便让臣跟去吧。”

皇帝神情微微有些动容,似是忆起了幼年时的点点滴滴,有同长姐的,有同早逝的先太子的,更多的,却是同这个亦师亦父的臣子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颔首示意顾文堂跟上。

今日他特意召了长姐入宫,挑在这个时间点,自然也有他的打算。

薛家驸马已经去了有快一年了,如今出了许多新进的才俊,若是长姐有意,他便可再赐下一门婚事,也免得她整日胡思乱想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可谁知,方才曹贤却来禀:“……惠乐殿下用膳时忽地晕倒了!”

他心里有些乱,生怕她是因自己前些时日将她赶去庙里吃斋念佛闹出来的病,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笼络人心了,自是拔脚就走。

华灯初上,金色琉璃瓦在夜色里也未被夺去光华。

皇帝急匆匆地走进朱红殿门,一华服女子正面色苍白地坐在软塌上,太医正在静静给她把脉。

皇帝一见她面色心里便咯噔一下,昔日的嫌隙仿佛都暂且被抛掷一旁,只顾得血脉亲情了。

魏永嫣张了张唇,却说不出话来。

此情此景,她已然知道是大事不妙了。但这是宫闱,她没处躲,也没法买通皇帝的心腹太医。

皇帝看向胡太医,便见对方已变了脸色,一脸的古怪。

“是什么重病么?”他忙问,心也揪了起来。

胡太医讷讷半晌,看了一眼跟来的顾文堂,有些迟疑。

小皇帝不耐烦地摆手:“太师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胡太医一脸为难,咬了咬牙,还是低声道:“殿下并无病症,只是……已有近三个月的身孕了。”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落针可闻。

胡太医也拼命低着头,恨不得直将脑袋垂到地宫的炕道里去。

按理,宫里太医诊出喜脉该喜不自胜,毕竟赏钱颇丰,可偏偏,被诊出喜脉的是这一位……惠乐殿下的驸马早就病逝了,此时她身怀六甲,又算得上哪门子的喜?

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这对于皇家来说都是蒙羞,是天大的丑闻。

胡太医已经开始为自己的项上人头担忧了。

皇帝怔愣住,过了半晌,怒气冲冲地出了宫殿,恨不得立时坐着辇车离开此地。

他还以为她是病了,感情是和什么人私通闹出了这样的丑闻,这也就罢了,偏生这一切还都被太师看在眼里……

皇帝执政以来,头一次觉得这么丢脸。

“臣有事想禀告陛下。”可此时,从来最洞悉人心的太师却并未离开,反而上前一步,面色沉凝地开口。

皇帝单手捏在辇车的扶手上,恨不得将其捏碎了,面上却还要维持镇定,深吸了一口气,问:“什么事?”

“……数月前,臣在码头,似乎瞧见了惠乐殿下的婢女与臣的侄儿顾昀往来,当时便疑心马车上的人是殿下,只是事后我问起,侄儿却道对方只是做运河生意的孤女,他不过从那里采购一些品相好的东珠……臣便没有起疑心。”

皇帝听明白了。

原来太师怀疑与长姐往来的男子,正是他钦点的新科状元顾昀。

只是长姐堂堂长公主,居然还伪装身份,扮作孤女接近顾家的人……到底真是对顾昀一见倾心,不惜不择手段,还是另有图谋,盯上的只是顾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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