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我的菟丝花是反派(223)

作者:塔篱 阅读记录

只见他眉眼分明,昏迷中都透出一股冷峻,若大漠上的月,只不过此时因虚弱昏迷,多了分近人的滋味。

“你十六岁都能一人爬出神散荒原,撑不住这伤,我可不信。”她盯着宛陵霄因自己受伤渗出的血,缓缓地哼了声,“和我玩心眼?那这次便遂了你的意。”

她抱起宛陵霄,不管黄泉狼的追赶,他们消失在了深山之中。

……

车轱辘碾地,发出轻响。

车壁上,青布披拂,宛陵霄缓缓地睁开眼,正好看到这景。

曦光通过车帘射入马车中,窗外虫鸣声不断,车却行驶平坦,竟似乎行在山下驿道上。

“鲜山笋、兜子。”他耳边响起一道清澈的女声,压得很低,“两份。车上还有我阿弟。”

宛陵霄抿唇抬眸,身子却猛地一僵。

只见褚菁遥站在窗边,正探出头和外面的人交流。而她一身雪衣,头顶戴着木槿花簪,覆着面纱,打扮轻灵娇俏。

竟是除了面容有伪装,其余与曾经的慕槿无二。正是南陵女子的打扮。

宛陵霄愣了瞬,坐起身,只见自己身上装束已换。

他身着晴蓝绸缎制成的锦袍,身旁是折扇与佩剑,这竟是南陵普通修者的打扮。

也是他坐起来之际,褚菁遥回来了,她拎着一份食盒,提到了他二人面前,打开,里面正是南陵名吃和黄金台小菜的混合。这是典型的边境食馆所制。

“醒啦,那吃了早点吧。”褚菁遥嫣然一笑,见他神色,又道,“看,你这衣服我挑得好吧?衬你。你的脸没换,毕竟……你这易容术着实高妙,毫无漏洞,用起来也好。”

宛陵霄瞪她,哑声道:“解释。”

他冷冷地说,“你对我,又下阴手。”

褚菁遥嘻嘻一笑,捂嘴:“哎哟,我不过顺水推舟啊。之前你那模样,分明就是病痛懒得忍,知我心中所想,想借此诱我抓你一起去南陵。霄霄,下次有话直说。咱姐弟俩不必有那些弯弯绕绕。”

谁和你是姐弟?宛陵霄白了褚菁遥一眼,紧抿薄唇。

的确如此,他心知褚菁遥和他目的一样,必定想抓他同去南陵。然而,他与她同去,风险极大,不知褚菁遥何时就把他卖了。

但当时他又伤重,正面对抗赢不了她。与其和褚菁遥讨价还价,真被她伤或俘虏斗得鱼死网破,不如他直接给个台阶下,休养生息,再做打算。

宛陵霄未正面回应褚菁遥。

只是盯着那一盒兜子,他缓缓地夹起了个,吃了。沉默了会儿,他淡淡评价:“此山海兜,倒是这山镇好物。清淡嫩脆之余,又有鲜淳之味。倒是比不夜城的好吃些。”

褚菁遥挑眉,手抱胸前:“霄霄,你这想避开话题就点评食物的习惯没改啊。下次改改。”

宛陵霄:“……”

不想和褚菁遥在此纠结,他闭了闭眼,随后直入正题:

“你我二人,不跟随你的人同入南陵,对么?”

褚菁遥:“对。”

宛陵霄点头。

这一点很好想通。

褚菁遥既然知道了奚沉之这么一个危机在南陵,她说什么也要避开风险。因为,奚沉之极可能在南陵也针对她准备了什么。她再恢复太女身份去,几乎等于把自己做成靶子让他打。而带着宛陵霄,也是一个隐藏的害处——奚沉之随时可告发她,借褚拓年的刀杀人。

而影女的能力奚沉之不如对褚菁遥的不熟悉,因此她代替褚菁遥,褚菁遥离开黄金台使团,可避风险。

宛陵霄又问:“那我们如今的身份是?”

“放心,我都想好了。”褚菁遥召出两枚令牌,推给了宛陵霄。

宛陵霄端详令牌,只见其上刻有“龙”二字,其四周饰以流云纹。

他认出来了。

“这是龙阁内阁秘翎卫的令牌?”

“更准确的说,流云卫。我直管。”褚菁遥道,“流云卫,和其他的秘翎卫不同,是暗卫,也可以说,都是查探消息和做野活的散人。其无须听千户阁主等上级官员的号令,不过在外完成我直派的任务。人也经常变换,全由我决定,所以嘛……方便。”

宛陵霄闻言,瞬间懂了。

的确方便。

其直属褚菁遥,他们的行动便不受其他人的限制,也无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人经常变换,褚菁遥手里自己握了名额,那他们顶上去,旁人也无从查证。

但这令牌,若遇一些事,他们可借此证明他们是黄金台官员行方便,也可有理由被“龙女”召回同入南陵腹地。

可谓可进可退。

“这身份不错。”宛陵霄肯定。

褚菁遥:“当然。”

她整理裙衫,也坐下和宛陵霄吃起了早点,并交代了些这个身份和使用令牌该注意的事。食完后,她低声道:“那我们便启程入南陵罢。”

“好。”

宛陵霄抬眸,望向那窗外的天空,却是再度紧抿嘴唇。

只见群鸟南飞,天空中曦光散落。那南方的苍穹,竟泛着粼粼金光。

许久未回的家乡,他竟就要回来了。

虽然这百年,常乔装入南陵秘境夺机缘,但他不曾再入都城明月台。

此行,极可能与之相关。

而褚菁遥走出车外,望着远方,也心中犹疑和彷徨起来。

……南陵求取联盟一行,本就凶险,如今多了奚沉之,更是形势不定。

她可能从这劫难中全身而退?

……

与此同时,远在黄金台南山的驿道上,百车浩浩荡荡地铺在了那曦光下。

那中间,正是一辆凤车。

一双朱红蔻丹的手轻摇羽扇,官员跪地:“龙女千岁,该出发去南陵了。”

“准。”

百车起,浩浩荡荡南去。

……

也是同时,南陵明月台。

一位月白锦袍的贵公子走入了“慎独堂”,那也是明月台的“议事堂”。其长身玉立,气度不凡,正是卿澜兮。

而在座,是南陵诸位长老,皆面容严峻。卿澜兮道:“弟子卿澜兮,见过各位长老。”

最后,他目光落到角落负手而立的清俊男子,却是一愣。他没想到他出关了。

卿澜兮咬牙,端正行礼:“父亲。”

角落中的那人,玉树临风,气度如玉,正和宛陵霄、卿澜兮都有五分相像。正是二人的亲父亲卿禹之。其一向以温和态度示人,鲜少显出如此严峻的神态。卿澜兮也不由正色,知道今日召集众长老之事非同小可。

而高首,一位妇人冷声道:“我们得讯……龙女此次前来,是为夺长生剑。”

卿澜兮猛地抬头,瞳孔一缩,随即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菁遥和我,青梅竹马,情谊甚笃……怎可能害父亲?”

“若是她父皇逼她呢?”那位长老震怒,拍桌,慎独堂中一阵阗寂。

“黄金台,如今是要对明月台动手了。你作为大弟子,勿要不清醒。”

卿澜兮抿唇,脸色苍白,却未低头,显然还是不信。

然而,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澜儿,此讯无误。”

卿澜兮抬首,只见自己的父亲卿禹之出口发言了。他一怔。

……自从当年金丹事发,宛陵霄走,宛笑笑死,父亲不曾与他断绝关系,但态度却变得不冷不热,鲜少与自己说话。

此时卿禹之出言,他不由心中一片乱麻。

但转瞬,他便有了抉择,行了大弟子礼,其意为自己会听长老会吩咐。

“很好,很好。”大长老道,“明月台大弟子卿澜兮听命——你与龙女青梅竹马,她对你定不如对旁人防范,你去接她,设计俘虏她入明月台。”

“我们以她为质,不信黄金台不低头!”

卿澜兮握紧的剑,瞬间爆出青筋。

“我……”

“澜儿。”卿禹之再度提醒他。

卿澜兮深吸一口气,犹疑半晌,最终低头行礼:“是。澜兮必定遵命,俘虏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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