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我的菟丝花是反派(245)

作者:塔篱 阅读记录

那药囊一抖,一物落地。

褚菁遥本表现得从容,但看到那物时,却不由愣住了。

——护宁符。

她感到一股麻意从头袭到脚底。

“这是?”她缓缓抬眸,看向卫明珠,努力地扯出一个完美的笑。

“护宁符。”卫明珠道,“当时,我也为澜儿准备了一个。老天保佑,他有惊无险。今日赠药囊,便顺便也给大人一个。”

褚菁遥的手拾着那护宁符,却手指都在发凉。而也是触上的一瞬,她突然感到一股绵麻的痛感从识海中袭来。

她几乎是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藤成圣。

藤成圣,又对她认主了。

……这一刻,褚菁遥全身的血都凝固了。

就仿若她本在费力寻找真相,打算在暗处试探和牵制可疑的人,然而,试探之人却突然把一切猝不及防地搬到她眼前,告诉她你猜对了,并把一切掀到了明处。

而她本来躲藏在黑暗的森林里,如今仿若被推到了明亮的山巅,有许多锐利的箭对着。

卫明珠,难道真的是……

褚菁遥缓缓抬眸,对着卫明珠,嘴唇哆嗦了下。

这可能是她百年没有的失态了。

颤抖融入了她的呼吸,她的手指紧扣,半晌后,她才哑声道:“多谢夫人。”

清风吹拂,褚菁遥的心却狂跳,若在火浪上炙烤的羊。

卫明珠却看着她,只淡淡地看着。

少许后,卫明珠道:“素闻大人喜棋,我清闲惯了,不知大人可愿与我下一局?”

褚菁遥:“……”

如果说,方才的卫明珠不过是暗示,那如今,几乎是明示了。

因为她这个身份,从未对外说过喜棋。

她闭了闭眼。

曾经,在少女时期,褚竞翡便的确最爱与她下棋。准确说,教她下棋。初时,她总下不过褚竞翡,她很自卑。后来,她总管能模仿褚竞翡的棋路,认为她们可以在智力上分庭抗礼,她却不再与她下了。再后来,她死了。

褚菁遥再睁眸,眼中渗了抹猩红,声音里多了抹几不可察的气音:“……在下不会棋。夫人恐怕,是记错了。”

“是么?”卫明珠手支颐,眸色深不见底,“可惜了。我也想起来了。我把你与我一位故人认混淆了。”

褚菁遥紧抿嘴唇:“……”

“既然不会,那不如我来教一教大人?”卫明珠道。

褚菁遥闭了闭眼,喉头传来一抹腥甜。

她却有礼地推拒了:“夫人金枝玉叶,在下不配。”

“有什么不配?”卫明珠道,“我从来,也只教有缘、在意的人啊。”

褚菁遥的手掐入了肉中。

她低头,再次行礼,说自己不配,坚决不学。

“罢了,大人既然不想,我便也不勉□□明珠盯着她道,“但棋者,以正合其势,以权制其敌,可观人,可观生。我便此处赠给大人一副棋盘,大人若有兴趣,可尝试钻研弈道。”

她话音落,侍女便捧着一副棋盘上来。

褚菁遥再见,呼吸却陡然急促起来。只见这棋盘莹白如玉,干净明洁……却正似,她如今还留在东宫,褚竞翡送她的那副。

她抬手,接过棋盘,脸有些白,最终缓缓道:“多谢……夫人。”

卫明珠咳嗽起来,出乎褚菁遥的意料,她并未扣住她,不过缓缓地挥了挥手,便让她离开了。

而褚菁遥捏着那棋盘,行了一礼,便走了。

被送出去时,有侍女问:“大人,你似乎脸色不太好……”

“无事。”褚菁遥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受影响。

然而,只有她知道,她内心真正的感受。

她要疯了——

她只觉自己全身都在发麻,有什么即将爆炸。

她紧咬牙关,最终是走到了纳贤宴后那无人的小亭,腿一软,坐下。

她盯着棋盘,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她没有感觉。她本该没有感觉。

然而,她却感到眼泪夺眶而出。她只想尖叫,毁灭一切。

他妈的,为什么明明死了,又回来了?!为什么?褚竞翡!

作者有话说:

第167章 圣地

褚菁遥独坐。

她永远记得她见到褚竞翡的过去。

她进宫那一日, 并不如孟归岚以为的那样顺利和美好。因为她遇到了樊昉。

那会儿,她不过是懿王府低微的续弦之女,她初入宫, 却因不懂礼数, 不小心撞了樊昉的玩具,被他拉着在烈阳下跪着,跪在那器物的碎片上赔罪。

而她极度卑微, 樊昉能决定她的一切,只因为他是繁阳之子。

她也很弱, 烈阳之下, 她摇摇欲坠,汗流浃背,膝盖剧痛, 却不敢起来。

也是那时, 她遇到了那位远房堂姐, 褚竞翡来了。

太女出行, 何其尊贵。

褚竞翡一来,便是最耀眼的太阳。她的目光却比樊昉清明,路过此地时,瞥见了褚菁遥。褚菁遥不由抱起了希望,望眼前尊贵的殿下帮她脱离苦海。

不想, 褚竞翡当时听樊昉说了大致后, 只蹙了蹙眉头, 道:“哦。的确该罚。便跪着吧。”

她走了。

褚菁遥以为, 褚竞翡彼时, 或许根本就记不清她是谁, 也没把她看在眼里。她只是个犯错的贵女。

但也是那时, 她望着褚竞翡那高高在上的华丽乘舆,她那百人随行的长队,她那锋利可怖的名剑,褚菁遥对褚竞翡的一切复杂情感都有了根源。

她从始至尾,单纯地恨着樊昉,所以,她设局毒了他,并上位后亲自设局杀了他。

但对褚竞翡,她的羡慕、嫉恨和自卑都绵长地在心底扎了根,混在了一起,满是苦味。

堂姐是生来高高在上的太阳,她却是没有天赋、连活着都困难、父母不喜的虫子。

同样都姓褚,为什么差别这么大?为什么她生来就可以看不起她,不可以她反过来?

这绵长、复杂、澎湃的情绪,在孟归岚离开、母亲去后,便在褚菁遥心中变得麻木,却也变得坚定。

但在褚竞翡死后,她本以为她忘了。

如今手中的棋盘,却让那绵杂的苦味化为滔天巨浪,扑得褚菁遥忘记了判断。

“……”她摇摇欲坠地站起来,却听见那聒噪的虫鸣倏然消止。

一切不冷静也就此结束。

的确,方才对方既然都如此撕开局面了……自然会有后手。

褚菁遥缓缓地走出凉亭,听那身后风打楼台,手中结出法印。

——

卿府,凉亭外,一群修士匿在长草中,悄然而动。方才,他们接到了命令,一定要拿下手持白玉棋盘从卫明珠院中走出之人。

但他们没有想通,如此一人,为何需要需要召集他们这群修士?

只因来到这里之人,可谓足足六十六人,而每人手中都拿着法符,正是行的那天罗地网阵,在过去的卫家历史,只有对着半神巨魔,才会出动如此人马。

吁——

一道哨声从高空传来,正是那先前说好的传讯之法。行此讯,便动手捉人。

修士急急朝那凉亭施政翻去。

但旋即,有人便愕然:“那凉亭中怎么是人偶?!”

只见凉亭中,正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稻草人,双手却如同被牵着无形的线,玩弄那白玉棋子。众人见状,无不心底渗寒。

“天罗阵!”

又有人喊道。

只见天罗阵,仿若有人篡改规则般,突然被撕开了一角,虚影过,仿若有无形的双手从天而降,咯咯咯——竟把那修士们的双手尽数折断。

阵被破了!

——

楼阁顶,褚菁遥迎风,额角却是渗出冷汗。

对面那人,果然一出手就不同凡响。

这天罗阵虽然制不了她,但她的底牌,却因此被试探了出来。

——篡则。

她目光扫向那密密麻麻被灵界环绕的卿家府邸,便想通如今当避战。

真要打起来,也不可在那人熟悉的“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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