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我的菟丝花是反派(33)

作者:塔篱 阅读记录

宛陵霄瞳孔一缩。

他已知道那人是谁。

……

慕槿依旧躺着。

但在她头顶,蜘蛛正在织网,一粒狼牙被裹入了大网之中。

她脸色惨白,却缓缓地勾起一抹笑。

……

【十号,十号,醒醒……宛陵霄来了。】

慕槿被解开蒙眼白雾、再次恢复知觉时,听到了车轱辘声。

她睁眼,看到了昏暗的狼车。她被绑着丢在了角落。

……慕槿抿唇。

这出行和归程,她这处境看上去竟毫无变化。

她仰起身子,看到了宛陵霄。

宛陵霄全身覆影,正坐在她面前,冷冷地瞪视她。

119:【可恶,中途明明有转机……】

119自然也是在感慨这个状况。

慕槿胸口起伏,抬起了头,咬唇问宛陵霄:“你为何如此?为何如此对我,我们……”

她似乎颇为无措。

宛陵霄却冷冷道:“慕姑娘,我们再来聊聊。对于这次秘境,我还有几处疑点,想向你请教。”

慕槿的身体蓦地僵住:“疑点,什么疑点?”

她张了张唇,睫毛颤抖,像是完全不明白。

宛陵霄却不理她,直接抛出第一问:“伤门、死门,你怎么发现区别的?”

慕槿仰头:“我不知道,什么伤门,什么死门?”

宛陵霄“呵”了声:“我就猜你会这么说。但不如,我现下来教慕姑娘辨谎之法吧。通常来说,人说话时,可观之项,分为三——语言、副调、行为。”

“只有三者合一,才是真话。”

“洞里,你关切我时,身体却在疏远。你刚刚说话时,眼中也射出惊惧……哦,你现在又开始转眼珠了,这是无措。”

慕槿忙止住转眼的行为,僵着脸看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眼眶渐渐微红,眼尾落泪,伤心倒像是真的:“你忘了,我当时救了你么。”

宛陵霄一顿,并不顺着她的节奏走,又岔开了:“守辰阵,也是我想问的第二桩事。当时,你似乎说了不该说的事,还记得么?”

慕槿像兔子般睁大眼睛:“……”

宛陵霄却轻轻一笑:“看把你吓的,我说笑呢,出问题的不是这里。”

他眼中射出寒光:“不合理的在另一处。我作为一品于守辰阵遇袭,伤势严重,你一个无品之人,明明受过伤,却还主动上凑上来,这不合理。”

慕槿无力地“啊”了声:“正是我逃过了一次,我觉得我能挡,才过来护你。”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宛陵霄:“少君,你真如此薄情寡义?”

“哦,你真能判断。”宛陵霄道,“但我认识的所有和你出身相同的人,即常年居于山村的村民,都知道,妖邪力量变化不断,通常一次受伤,便知躲避。”

“但你的表现……”他顿了顿,鼻息扑在慕槿脸上,“要么藏拙,要么天真得不是此界之人。”

“是么?”

“……”

慕槿瞪着他,只觉心中泛起了一股戾气。

作者有话说:

注:宛陵霄提到的辨谎之法改自《刑事审讯与供述》(佛瑞德·英鲍著)一书,其中提到,侦查人员判断询问对象谎话真话要看三个维度:语言渠道(选择的语句)、副语言渠道(语音顿挫特征)、非语言渠道(姿势)。

第24章 破绽

“宛陵霄, 你别忘了,我今日舍身救了你……”慕槿红着眼眶道,“我本可以害你的, 但没有害。”

“是么?但凭借我的经验, 有时,若一人出现,满是疑点、却不显恶意, 通常是想获得更多。”

“……”慕槿紧咬嘴唇看他。

宛陵霄:“但你最大的破绽,是棋盘。”

“在密林, 我留下法印, 因此知悉三大残局。此阵眼亦助我探天道,洞悉规则——”

“这般秘境,生出皆有目的, 考验灵智便是其一。因此, 按照其理, 解完残局是破阵要义。”

他凝视她, 目光如一把尖刀,上下游走。

“但你怎么跟我说的?”

“一来,你讲错了规则——你提到,你推着棋子,莫名其妙就解了阵。但这不可能。”

“二来, 你谎报了残局, 拿一个世人眼中常见的小残局顶替了‘千里独行’。”

“现下, 你恐怕得想想, 你是先解释为何说谎, 还是阐明你一介孤女, 是如何会下‘千里独行’这般残局的?”

“……”

慕槿止息, 身子颤抖。她瞪着宛陵霄,一言不发。

……

119紧张极了。

因为她发现事情不妙,的确不妙。

方才,她听宛陵霄称慕槿故意说错了规则,解了棋局却谎报未解,心中咯噔一声。

但见识海中,慕槿竟露出了比她还迷惘的垂泪神情,119当即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便立刻去查询。

然而,当她快速检索出慕槿原生世界的相关棋谱,差点晕过去,这看上去竟是一个大乌龙——

【唉,看来就不该对宛陵霄说谎,怎么会这样?!】

119作为派到S区“非邪”的系统,会的技能自然也多。她也懂棋。

不过一眼,她便看出来个中端倪。

慕槿世界的“千里独行”和非邪中的同名残局意境相同,但解法有一二差别。

“非邪”中,“千里独行”只用十五步便可走完,但慕槿原生世界的残谱,却稍有变化,需要多走三步。

因此,按119推测,大概率是……慕槿靠着死记忆走,误打误撞地解完了“非邪”的“千里独行”,但因为棋子如巨木般林立,她作为无修之人无法纵观全局,也不知道这一点。

119告诉慕槿这一点时,她诧异地“啊”了声。

而这诧异也透过识海,露到了她的脸上,被收入宛陵霄的眼底。

慕槿缓缓抬眸,嗫嚅道:“家父……家父是教书先生,在世曾教过我棋局。”

“家中还藏了一些棋谱,村里学堂也有。我爱读,所以有所印象。”

“我,我真的不清楚怎么回事,我当时太紧张和害怕了,就只能凭借依稀的印象走——我只记得我推到一步,秘境便突然开了。”

宛陵霄目光依旧冰冷:

“哦,棋谱?哪一本棋谱?”

“说名字。”

119知道宛陵霄从不是放过漏洞的人,当即调出数据库快速检索,匆匆告诉了慕槿一个书名——《梦柯棋志》。

119:【但别一下说清楚,装作记不明晰的样子……更符合你的说辞。】

慕槿照做了。

“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似乎是什么轲……什么棋志。”她咬牙。

“《梦轲棋志》,是么?”

宛陵霄瞬间答出。

慕槿面上一愣,点头:“是的,少君也知道?”

宛陵霄却冷笑了声。

“很不幸,我少时曾居于南陵藏书台,在那里拥有南陵所有棋法藏书。这本棋谱,我分明记得,是本精册,只供世家藏书阁,怎么会流落南陵村落,让你一个村女看到?”

他的话如一把刀,猛地刺入了慕槿的心脏,她整张脸都白了,愣愣地看着宛陵霄。

她睁大杏眸:“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本书,但我就是按印象走的……就是按印象走的。”

但她的话语,在这冰冷的氛围中,颇显无力。

宛陵霄无声地凝注了她一会儿,倏然哑声开口了。

“……慕槿,你是不是我父亲的人。”他声音很冷。

慕槿抬眸,错愕地看他:“……什么父亲的人?”

宛陵霄却一贯擅长无视她这般神情。

他低头,靠近她,声音冷沉:

“别再说你无辜。你只要交代清楚,我就放了你。”

“你早说清楚,谁给你出的主意,他们怎么布下蛇窟的局,便能少吃些苦头,我们之间的事也早了。”

慕槿瞪着他,只眼圈愈发红,胸口起伏。

“您在说什么……”她哑声道。

慕槿眼下,竟流下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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