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桑欲颇有些头痛，她真的没想到，程俞年的后颈皮肤居然会这么嫩，她那么控制着自己的力气，几乎都没用力气，也还是给他弄成这样了。

也怪不得他现在这样泪汪汪的。

罪过，真是罪过。

想归想，桑欲面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反倒又迎着他的眼，扬起唇，笑着逗他：

“程俞年，你怎么分化成了omega之后，变得这么娇啊？”

“嗯？”

因为从前的进修校都是alpha和omega混读，所以桑欲认识很多omega，尤其因着桑家的特殊地位，她还接触过不少的优质omega，比如空檀。

从alpha和beta的数量来看，omega很稀少，物以稀为贵，人也是一样，他们被保护得太好，眼里常常只有高傲。

没有一个像程俞年现在这样，冷，又软。

她闷笑着，程俞年本就靠在她怀里，虽然视线有些模糊，但还是发现了她扬起的笑容，感受着她胸腔传来的振动后，一时有些恍惚。

如果两人真的可以……该多好？

但恍惚的时间很短，程俞年很快就回过了神，垂眼将一切情绪掩去，哑着声音道：“放开，我要回去了。”

桑欲却笑了：“我就是放开，你现在也回不去啊。”

“这样吧程同学，我是个很爱惜对手的人，看在你我二人从前是敌人，现在是敌人，以后也是敌人的份儿上，免费给你靠一靠恢复力气，怎么样？”

不是桑欲说些废话，而是她早就发现程俞年有些奇怪，看着是完全靠在她身上的，实则他自己也在暗戳戳使劲儿，不敢将全部重量压在她身上。

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会趁机要他命一样。可她真的只是怕他摔倒，这才把他往自己怀里带。

程俞年抬头看她，抿着唇不答。

他做得不明显，没想到桑欲会看出来。

面对程俞年无声的拒绝，桑欲半点儿不放在眼里，向后一退，手掌一个带力就把程俞年轻巧挪了过来，紧紧将他托住，同时强制性将他暗中使的劲儿给卸了。

程俞年没有再坚持，最终整个人软在了桑欲的怀里。

寂静的夜里最终只剩两人的若有若无的呼吸。

扰得程俞年的心有些乱。

他有些分心的想着，认识桑欲的这些年里，除了两个月前，他刚被标记分化成为omega，处在极为依赖和茫然的依赖期时，她好好哄过他之外，这竟是两人第一次这么平和地，近距离地面对面。

其他的日子，撇开他还没入桑欲眼的那段时间，两人见面时，除了不满还是不满。

是她对他的不满。

就这样静默了几分钟，程俞年已经恢复了几分力气以后，桑欲突然动了动，正当程俞年从自己的世界出来，轻轻抬眼猜她会干什么的时候，他听见她开了口：

“虽然我们还是敌人，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

“离空檀远点。”

……离空檀远点？

为什么？

程俞年不解，喉间涌起难以言说的酸涩，他深呼吸几口，将那些无意识产生的情绪艰难压下，勉强站直身体，从桑欲的怀中挣脱出来，视线转到它处。

“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你离他远点儿？”

所以说今天晚上把他骗出来，不只是为了劝他离开帝国军校，更是为了告诉他，让他离空檀远点儿吗？

所以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吗？

程俞年的心一瞬间发冷，刚才桑欲触碰过的地方全都火辣辣的，像是在嘲笑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

他不敢看她，害怕又会看到她眼里那些他不喜欢的东西。

看着一瞬间空落落的手，桑欲收了笑容，静静顿了两秒，最后还是没将站着都费劲儿的程俞年再次拉回来。

她收回了手。

对于程俞年的反应，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斟酌一下，没有将原书的未来发展搬出来，而是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反正你都得不到空檀，离得近有什么用吗？而且，他是个omega，你现在也是个omega，中央律法里好像并不承认没oo恋的合法性。”

“再说，就算你以后恢复成alpha了，以你程家的实力，你跟他也走不到最后。”

桑欲自认为分析得比较到位，更何况，除了这些理由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

程俞年只是原文中的反派。

虽说现在没有按着剧情走，但谁能知道以后剧情会不会自动修正呢？

但这种东西她也说不了，总不能直接告诉程俞年，她是一个穿书者，她和他两个都是主角的垫脚石，为了空檀互相残杀，最后双双去西天吧。

谁信啊。

真说了，她可能还会被当成一个疯子。

跟桑欲的担忧不同，程俞年唯一能想到的桑欲今晚说这话的原因只有一个。

她对空檀贼心不死。

“所以说，你觉得你会得到他吗？”

“你觉得，你会和空檀走到一起吗？”

程俞年心中的酸涩一点点溢出，他冷着脸，捏着拳头，指甲掐进肉里，等着桑欲的回答。

可桑欲既没点头承认，也没摇头否认，她追着空檀跑了好几年，突然说“不”好像也不符合她的人设。

而且她和程俞年也并不是太熟悉的人，只是互为情敌而已，这种问题也算得上挑衅了，她也可以不回答吧。

桑欲决定沉默。

等了半晌，最终只等到桑欲平静眸子望过来，程俞年自嘲地牵了牵嘴角，最后抬脚，慢慢朝宿舍方向走去。

“等等——”

第25章 (捉虫)

“等等——”

桑欲声音传来, 程俞年顿住一秒，又再次自顾自地走，没回头，手臂却被人拉住。

脖颈后异样的感觉再次袭来。

“你……”

程俞年僵在原地, 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肩膀轻抖, 有些不可置信, 但才说一个字便被打断。

“好了。”

桑欲这次很快将手拿了下来，简单看一眼自己将东西贴好后, 便将视线放在面前人的黑发上，没有再做什么越矩的动作。

看着程俞年细长手指摸上自己的衣领，她上前附在他耳边, 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解释：

“这是防溢贴。”

“omega专用的，盖在衣服下面看不出来。”

程俞年的手指顿了顿，嗓音晦涩难辨：“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 桑欲并没有听出真正的含义，只是以为他疑惑自己给他贴的东西，便耸了耸肩后退一步。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

她又笑了，问他：“这么久了，你该不会还没用过这个吧？”

见他不说话，又十分欠揍地道：“没关系，你要是不懂的话，可以来问我啊，我懂得很, 还可以帮你从外面带些进来呢……”

帝校是封闭式管理, 常人没有老师的批准不得出去, 只能在学校规定的放假时间才能出去置办生活用品。

不过规定是规定, 学生里面也会有人偷偷跑出去，或去玩乐，或去买东西。

比如谷阿莫。

但这次她还是没有机会将话说完，程俞年显然不想再听她说话，一个字也不说，默默向前走。

桑欲也不再可劲儿逗他，只最后再说了一句“小心”，待他身影消失后，便收回了目光。

整理了一下袖口，桑欲头也没回，脸色垮了下来，浑身气势陡然一变，语气冷冽：“要我请？”

话音刚落，身后便开始蟋蟋蟀蟀，衣服和植物摩擦的声音响了起来，谷阿莫大气不敢喘，一脸忐忑走到桑欲身后来。

“桑姐。”

“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桑欲转头，看着谷阿莫挠着头一脸无辜就火大，“那我是请你来的了？”

她舌尖舔过嘴唇，气得一脚踢了过去：“我让你带弟兄们去吃东西，你他妈回来给我听墙角？”

桑欲简直无语，她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留意了一会儿，后面逗程俞年时，隐隐约约听到了后面的抽气声，这才确定这个大“宝贝”居然去而复返在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