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春(重生)(39)

作者:残雪楼台 阅读记录

天色渐晚,陆瑾沉携裴歆往祈香院用晚膳。

到那儿时,见妹妹陆云湘已经先到了,正端坐着,一脸无奈地看了过来。

寻着她的动作,裴歆看到了一旁虎着脸伺候的丫鬟青杏,玉脸粉腮,杏眼细眉,虽然身着下人打扮,却是难得的好相貌,行走之间那宽大的衣裳也遮不住身子的玲珑曲线,这样的人,倒难怪上辈子二房那位惦记,要人不成,暗地里找机会强掳了去,最终受辱自尽。

而沈姑姑好像听说是为了人去二房讨说法,一时激动,不慎用匕首捅伤了陆二爷,一个谋杀主家的帽子扣下来,直接就被打杀了,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给。

那时她还怀着身孕,因怀相不好的缘故,一直在屋子里静养,这些事还是事后才从丫鬟口中闲聊得知,不过也是三房搬出去之后了。

“怎么了?”陆瑾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裴歆摇了摇头,和人一并坐下,不一会儿就见沈姑姑搀扶着母亲出来,几人起身都迎了上去。

“我没事,你们坐下吃吧。”荀氏虽然还病着,可精神是好了不少的,也有力气下床了,这些看在陆瑾沉兄妹眼中,俱是一脸的欣喜。

裴歆也是高兴,低头见桌面上的饭菜也比午时丰盛不少,想是花了银子下去的,吃起来的味道也好些。

一家子用完饭,便听荀氏说起敬茶开祠一事,原来方才大房来人,说今日大夫人身子不适,不曾准备充足,便将此事挪到明日一早,在大房的牡丹花厅里面,请七少夫人莫忘了前去等等,简单地转述了一遍。

裴歆知道这是陆老太爷那方蟾宫折桂的砚台借来的“东风”,只乖巧的应了一声,倒没说其他。

其实她所谓敬不敬茶,入不入陆家的宗祠族谱的,但这一遭下来,她才是陆家名正言顺的七少夫人,不然总是要惹闲话的。

她正想着,眼角一扫,见陆瑾沉这会儿凑在母亲跟前,和她与沈姑姑说了些话,一边陆云湘又拉着青杏的手,窃窃私语地聊些什么,一屋子主仆混谈在一起,这场景着实让她觉得头大。

再如何的主仆情深,在她看来也不该如此。

这样子若放在小门小户之家倒还无妨,可陆家乃大族门户,府里的规矩鲜明,主仆之间更是如此,若太过随意,荀氏这些主子是无碍的,可底下的人却会言行失度,来日连累主子不说,怕是连自己的命都得搭进去。

上辈子的沈姑姑不就是如此嘛!一个还未放出府的奴婢,气上了头敢往二房去闹事,让大夫人按下一顿家法,就这么没了命。

她想着哪日找个机会提醒陆瑾沉一声,现下却还开不得这个口。

没待多久,两人告辞,回到听雨轩。

这是裴歆在陆家的第二夜。

一进屋,到要睡的时辰,她偷偷瞅了灯下读书的陆瑾沉好几次,每次看的人回头,立马低头装出一副专心刺绣的模样,引人不自觉的低声一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心里烦着事,一不小心,就绣差了花样,还是银瓶不经意间凑过来看了一眼,才发现绣错了,忙提醒了一句。

裴歆这才反应过来,将绣棚连带针线往旁边一放,索性不绣了,起身进盥室洗漱一番,出来就上了床,将自己裹了起来,跟昨夜一模一样。

陆瑾沉见状,也和一般宽衣上床,和人搁了一个手指的距离躺下。

这是他俩昨夜约定好的。

不过约定归约定,睡着了的人无意识间难免有些动作。

第二天一早醒来,陆瑾沉看着怀中陷入深深自我怀疑的裴歆,是这般解释的。

第36章 离间

自己的睡相不好吗?

裴歆在梳妆时还问了银瓶一句,银瓶摇了摇头,只道:“奴婢不清楚,不过有时候是有一些儿。”

好吧!裴歆信了,却浑然不见身后银瓶这会儿欲言又止的模样。

其实银瓶还想告诉自家姑娘,她睡相差也不过是踢踢被子之类的,还不至于滚到姑爷怀里去,可一来姑爷就在旁边站着,她不好多话,二来以为夫妻之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有再说什么。

夫妻俩梳洗完毕,一同出门,去了大房的杜丹花厅。

两人到时,花厅里已经坐满了人,陆家一到四房的长辈妯娌都在,裴歆和陆瑾沉上前,一个一个敬茶,一圈轮下来,又去开宗祠敬了香,将裴歆的名字写入陆家族谱,才算完事。

这一番功夫下来,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若非今日之事非自己这个宗妇出面不可,曾氏是懒得见裴歆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的,待事情一完,也不多说什么,只言自己身子倦怠,就这么下了逐客令。

其他几房的人见没了热闹可见,纷纷离开。

临出门,陆瑾沉在前,裴歆在后,她还在想方才见到柳无双,跟在大嫂谢温言后面,容色光鲜,看样子已经在大房站稳脚跟的样子。

“嗯?”

前方的陆瑾沉忽然停下了脚步,裴歆一时不防,就这么撞了上去。

好硬!

额头和鼻尖传来丝丝疼痛的感觉。

“少夫人。”银瓶惊呼了一声。

陆瑾沉也感受到背上的动静,忙回头,低头下来看她的额头,关切道:“没事吧?”

裴歆摇了摇头,放下手,还正想问他怎么停下的,就见陆明修带着一个陌生的丫鬟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这是那日珍宝阁一面之后,自己第一次见到陆明修,只觉得他似乎和以前一样,又有些不同了。

“三哥。”陆瑾沉见状暗了暗眼色,叫了一声。

裴歆忙跟了一句。

只见陆明修笑了笑,才道:“我倒是谁,原来是七弟和歆…啊,弟妹呀!好久不见,这些日子七弟忙着成亲一事,许久都不去府学了,昨儿岑夫子还问起你来,让你尽快回去上课呢。”

听他提起“岑夫子”,陆瑾沉的神色明显松了松,回道:“有劳三哥转达了,只是要回府学,还需等明日三朝回门之后才行。”

“这是自然,弟妹初次离家,想必很是记挂裴伯父吧,回去多留些时辰也无妨,对了,我记得裴伯父很喜欢百味楼的“一口春酿”,七弟明日回府不妨带上一壶,我那里还留有一些,等会儿让小厮给你送去如何?”陆明修仍是一脸的笑意,可说出话,却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了。

裴歆心道不好,“这怎么好意思要三哥的东西,百味楼的“一口春酿”的确是酒色香醇,令人回味无穷,父亲往日也喜欢,不过最近又新得了别的,便不大喝这个了,三哥恐怕还不知道吧?”

陆明修嘴角的笑意一顿,从刚才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落在了裴歆身上,看着她皱眉惊慌,到笑语盈盈,亭亭玉立,姝色荣焉,这会儿眼看着她站在别人身边,陆明修忽然有一种前所未见的感觉。

就好像原本应该落在自己怀中的“珍宝”,被别人一朝夺了去,耀眼炫目起来,却吸引了自己所有的目光。

如果,他能将眼前的“珍宝”重新夺回来…

陆瑾沉拉着裴歆的手,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他盯着两人的背影,直到其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身后的丫鬟袭柳出声叫了一句“三公子”,才将陆明修的心神唤了回来,转身拿手稍稍抬起袭柳俏丽的面庞,细细打量了其眉眼一番,似乎想到什么,才意味深长地笑出了声。

另一边,陆瑾沉拉着裴歆的手走的飞快,连身后的一众丫鬟小厮都跟不大上,裴歆也只能时不时小跑两步,或许是察觉她跟的艰难,前面的人又缓了脚步下来。

裴歆跟上前,和人并列着往回走,还轻声问了一句,问他在想什么?

陆瑾沉总不好直接告诉裴歆,方才他见陆明修身后跟着的丫鬟,低头的眉眼之间有几分与她相似,便道:“没什么,我在想三哥方才所言,想着要不要跑一趟百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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