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210)

夹杂着激愤的男声:“给我,给我……”

盛君殊和肖子烈对视一眼。

第82章 姻缘(八)

第二天一早,肖子烈抱臂看着树下:“瞧,闹分家了。”

槐树之下,昨天还紧挨着的两个小坟堆,竟然凭空向两边挪动,中间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通向小木屋的石板路上铺满了滚落的土块,好像经过了一场激烈的大战。

盛君殊看了看这两堆坟,打电话叫东西两村的人来。

苟三叔来的时候行色匆匆,拎着一兜零碎的东西,见了王勒的妈就大喊:“我就想着还有什么没结清楚,总算想起来了!”

“我家出的嫁妆你得还回来,那都是我们慧慧的东西。”

王勒的妈也不甘示弱:“那你们把我们的彩礼退给我。”

苟三叔扬了扬手里的袋子:“不给你准备好了吗?快点拿来吧。”

王勒的妈满不情愿地打开背着的小皮包,从里面掏了个小盒子。所谓的嫁妆,就是个定亲用的小玩意儿,一块崭新的女表。

苟三叔当场打开一看,撑起手表的海绵垫子都是反着的,像是被人卸下来匆匆放进去的:“你们这就不厚道了,这是我们慧慧自己拿工资挣钱买的,她还没戴你们家里人先戴了,难怪她还不肯走。”

“谁戴了,就是拿下来试了试,没人戴。”王勒的妈让他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死人的东西谁稀罕戴着。”

苟三叔嫌弃地拍拍海绵垫子,合上盒子,嘟囔了几句。

王勒的妈摊开手:“你不如当初就别给。把我们的彩礼也赶快还了吧。”

苟三叔咬着牙,一手拎着袋子,一手往外掏东西,比起那块女表,掏出来的“彩礼”就零零碎碎的了:一块香皂,一盒造型蜡,一块假得发绿的玉观音,一串紫晶石手链……

盛君殊感觉让什么晶亮亮的东西晃了一下眼睛,走过去,从那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里面捏出了一小片金属制品。

有拇指大小,扁平的一片,不规则,外表是凸凹不平的青铜花纹,边缘锋利,像是什么东西的碎片。

翻过来一看,一道白光闪过,清晰地映出他的眉毛和眼睛。

是一小块镜子的碎片。

“这也是‘彩礼’?”盛君殊捏着碎片看了看,放了回去,无言以对。

苟三叔嫌弃道:“可不嘛,送也不送个整的。”

“我们家条件你不知道吗?”膀大腰圆的妇人绷着脸上下颠颠手,一堆零零碎碎的玩意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拢了拢,收进包里,嘟囔,“那小块,是我儿子死前一天捡回来放抽屉的,我觉得好看,才放进去的,又不是故意要丢人现眼。”

肖子烈忍不住问:“在哪捡的?”

那倒霉镜子是青铜的,摔是不可能摔成这个样的。

“就我们村外头山路上,可能哪个游客落下的吧。”王勒他妈不甚在意,装好了“彩礼”,木然道:“这可彻底两清了。”

她走到树下,脚尖轻轻点了点右边的坟包,“勒啊,东西都要回来了,你跟这个女的现在没一点关系。你要不想折腾你妈这把老骨头,就别闹了。”

苟三叔也对着苟慧的小土堆也作了个揖。

两人拿着东西,一左一右,背对而行,沿着山路越走越远。

片刻后,槐树下那两个土堆,像是被挖空了中心一样轰然坍塌,尘土飞杨,两座坟竟瞬间夷为平地。

盛君殊回头,看见衡南站在小木屋门口,低头抱臂,神色很凝重。

走过去时,衡南抬起头,眼睛下面的乌青把他吓了一跳,随即盛君殊反应过来,不是师妹的黑眼圈重,是她的脸色太白了,额头上抹了一层汗,以至于鼻侧、人中这些脸上深色的部分,黑得异常突出。

“怎么了?”盛君殊立即捏住她的肩膀,贴近她的额头,“是不是又疼了?”

他握着她的手贴近天书,并没有感受到胸腔下拍翅的声音。

“不是……”

衡南冰凉的手反握住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天书分裂成了两个。一个被盛君殊压住,另一个正在疯狂震颤,她感觉自己心脏都在共振。

但无论是她还是盛君殊,都摸不到拿一个的存在。

她甚至怀疑她是疼痛了太久,大脑里出现了幻觉。

不是有那种幻肢痛吗?一个人腿都没了,还老觉得腿疼。

盛君殊轻轻揉了两下,总感觉治标不治本,扫了一眼屋里叠好的地铺,做了下心理建设,耳语道:“要不……”

“算了。”衡南当机立断,“我们今晚之前,快点回去吧,太冷了受不了。”

她说干就干,扭头就从盛君殊怀里脱出,钻进小木屋搬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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