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净身(124)

作者:不道不道寒 阅读记录

——

东宫寝殿,两人已在灯前坐了半晌,烛泪微淌,滑至灯台,阮青洲无声凝视那处,只听着谢存奕把话说完。

他扶额沉声道:“先是借病推去礼佛,再将锦衣卫召回皇都,让东厂独担护行之责……父帝的用意,我早该想到的。”

谢存奕接道:“臣相信殿下早已清楚严九伶有何底细,也同样相信殿下的识人之术,更知每逢危急时刻,他必然会拦于殿下身前,可这样一个心思缜密又有武艺在身的人进了宫廷,难言会否居心叵测、好高骛远,这是柄极具威胁的刀刃,陛下必先探知此刀的厚薄、利钝、真假,才敢放心收为己用。佟指挥使只是让这把刀淬了火,往后此刀能否配得了一把上乘的刀鞘,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阮青洲心不在焉,面色仍旧很差,谢存奕续了杯白水,递至他手边。

阮青洲接过,迟迟没饮。他问:“可若是那夜,他死在了佟飞旭刀下呢?”

谢存奕喟叹:“殿下可知,历经淬火的刀,也是会断的,既是断刀,又何来用武之地?”

阮青洲苦笑:“那便……罢了吗?”

谢存奕侧过头去,避而不谈。

手指愈渐握得紧,阮青洲蹙眉阖眸,只觉得头疼。

“他人在何处?”阮青洲问。

谢存奕犹豫片刻,才答:“正收在……诏狱的水牢之中。”

一声碰响,杯中清水倾倒,流过指间的水渍恍若温热浓血,阮青洲压抑不安,撑膝起身,却再被拦住。

“殿下!”谢存奕颤颤摇头,“虽说殿下心慈仁爱,但若是为了一个宦官,甘愿频频自降身位出面相护,陛下会如何去想?陛下有意将他纳入麾下,已是给他留了生路,可若知殿下对他偏爱至此,陛下对他的杀心只会有增无减,到时定然还将牵连殿下自身,何况如今陛下已有心压制阉党,刘客从或也觉察出端倪。关心则乱,殿下不能再轻举妄动,要知陛下心牵殿下安危,定也是为了殿下着想方才如此,殿下还是莫再执着了。”

淌过指尖的凉水被攥入掌中,阮青洲站立不动,被风吹着,身骨清羸。

他沉默许久,渐也沉郁下来,开口道:“自登上储位起,青洲听凭父帝安排,日夜活在父帝的目光之下,从未有过叛逆之举。受尽父帝关怀是青洲之幸,可待消磨尽了父帝对青洲的愧疚,父子终究会变回君臣。九伶是唯一一个由我凭着己意留在身边的人,可父帝每每见他时,是会庆幸我终能敞开心扉多留一人伴身,还是在担忧来日我会借他夺来东厂之权,逐步增扩权势,威胁帝位?”

阮青洲静下,声音显得落魄。

“为人臣,为人子,青洲已尽力做到忠孝仁义,可父帝借把控东宫收揽权柄时,当真就没有提防青洲之意吗?”

谢存奕怔然抬首,久久不能作答。

捏紧的手指逐渐松开,余下几处淤红指印,阮青洲徐徐抬眼,不再执拗,他拖着吹凉的衣摆,赤足踩过地面,转头跪于谢存奕身前。

“殿下!殿下何至于此?”谢存奕满目惊愕,想将他扶起,却也屈膝同他相跪。

阮青洲说:“劳国公忧心劝诫,也谢过国公照拂之恩,青洲命定困囿于此,不会再有怨言,但水牢折磨身心,煎熬难耐,九伶本就身负刀伤,再受不得重刑,青洲别无他求,只请国公能保九伶一命,若有触怒父帝之举,青洲定一力承担!”

阮青洲拜下身去叩求,谢存奕看那身影,揪了心般地疼,掌心却在头顶颤然,始终不敢落下。

窗外风也萧索,只剩孤凉。

——

夜中,刘客从仰头于榻上承欢,被褥间传来几声吞咽,残缺处突觉一阵抖擞,他攥紧被褥,腾出一手捂了口鼻,方才忍下喘息,抬腿将被中那人的肩头抵开。

张遥抹过唇角,将他脚踝拖来,压过身去,刘客从瞧那白净面容,却是不耐烦地扭头避开。

“一股骚味,滚开。”刘客从踢开略湿的被褥,又极其厌恶自己的残缺,索性背身趴躺下去。

张遥却于他身后靠来,指尖自他胯下钻进,便又听来刘客从尖细的几声喘。

“不嫌脏啊!”刘客从扭身摁着那手,却被强势地掳进怀中。

张遥于他耳侧轻蹭,笑道:“哥哥的东西怎么算得上脏,我喜欢得不行。”

刘客从骂道:“断了茬的狗东西,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倒是在我这儿玩得尽兴,改日让你瞧瞧自己没了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模样,瞧你还能对着这骚臭的地方爱不释手吗!”

张遥却将他的脸掰过,偏要磨着那唇角:“全的残的我也不是没见过,只是瞧遍了,也还是偏爱哥哥的罢了,毕竟哥哥何种模样,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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