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净身(156)

作者:不道不道寒 阅读记录

“往后可以少费些心神保守这秘密了,采花贼这身份用不了多久,此次时疫惹得民心不定,为防更多意外和祸患,早在一月前便张榜公告采花贼已拒捕下狱了。反正要寻的人已经寻到了,而且北朔细作藏得深,也非是利用那身份左寻右访,一时半刻就能连根拔起的事。”

“那他和柳东家?”

“不就,”赵成业两手一拍,松掌摊开,“摊牌了。啧,你是不知,那两人如今郎情妾意,一同到荒村救治流民,别提多招人口舌了。你想指挥使这么个冷冰冰的人,寸步不离地带个女子,可不就等同于告知所有人他们鸳鸯壁合了。总之算算日子也该回了,但柳东家毕竟是……的人,对吧,民间对他俩没少有非议,所以你有幸瞧见他俩,也别多问,明白?”

尉升顿悟,笑道:“所以步摇是风颜楼哪位姑娘的吧,同知才不惜花重金也要选用西域进来的玉。知道讨好柳东家身侧的人,说不定还能让佟指挥使高兴,同知远见卓识啊。”

赵成业睨了他一眼:“管得多,赶紧吃你的,接下来有的你忙了。”

——

一场秋雨一场寒。

又过半月,江边小筑人走茶凉,阮青洲独对江面,一袭玉白宽袍接风扬动,似飞雪散来。

远看刘客从策马行远,尉升才送叶宣鸣上了马车,转头回屋时,就见那孤影凉薄,正当寻衣替他御风,抬眸便见段绪言已上前抖开了手中大氅,自身后将阮青洲拢进怀里。

江上风冷,阮青洲与他静靠半晌,指尖往他袖里藏了藏,才问:“走了?”

“走了,”段绪言捉出他半凉的手,攥进掌心,“留的东西也都替你收好了,过后会交由尉侍卫和赵成业查实。”

阮青洲静了静:“今早听尉升说,飞旭和柳东家回了。”

“回了,”段绪言说,“半月前本就该回皇都了,东家意外染病才又多留了几时,如今痊愈,自然也回了。”

“嗯。”阮青洲应了一声,远望江面出神。

段绪言抬指拨了拨那半晌不动的眼睫,问:“还在想什么?”

阮青洲眨了眼:“一切看似就将尘埃落定,可我却想不通一件事。此次刘客从招出贪税官员用以投诚,若再能顺利扳倒梁奉,却也将五弟身后的势力削弱了大半,如此,来日他就算还能坐上司礼监掌印太监之位,却也要受多方压制,所求为何呢?比起争权夺位,他的所作所为,更像在……”

“复仇。”

听段绪言接话,阮青洲缓缓转身,仰头与他四目相对:“你知道什么?”

段绪言低眸笑看,替他拂发,抬袖把人罩在胸前。

“一些早被人尘封的往事而已。多是从郑习口中听来些细末,再寻人查问,东拼西凑出的,真真假假,听听就好。”

“郑习可是偷窃巨金,串通商队私吞药材那人?”阮青洲定神思索,“……我好似记得小李子说过,他原先是章州税使?”

段绪言应答:“刘客从当年也是梁奉从章州带回的。他出身怡春院,生母本是乐人,却在梁奉所住的雅间内受凌辱致死,但这只是没传开的一种说法,众人所知晓的是刘氏因病而亡,梁奉见刘客从幼年丧母,遂将其收养为义子。两种说法孰真孰假,只看你相信哪一种了。”

“外人道听途说,不问根据,自是偏听偏信,只要合意便是真,其中的各种真假和各种滋味,也只有其中人知晓了。”

段绪言再问:“那你偏信哪种?”

“哀矜勿喜,我不妄言。”

阮青洲始终温和,一双眼眸清明,段绪言忍不住抚那脸庞,低头吻下。

亲吻绵柔,段绪言珍惜地抚着他的后脑,末了时轻轻退开。

段绪言说:“又将入冬了,东宫还是趁早解禁才好。前次翰林学士至銮殿前请愿一事,细想也有端倪,晟王焚烧流民,知情者中,谢国公自当以护你为先,而晟王和阉党为伍,定想息事宁人,自然不愿见事态发展至超出掌控,却只有一人,能确切得知你与晟王近况,更甚至在你禁足后,还能继续利用传言激起群情,再将晟王逼入窘迫之地。”

这不像在帮任何一方,更有些鞭策和教训的意味,所以才像是……

“是父帝。”阮青洲神色不动,如早便知晓那般镇定。

他早便得知自己的生父为了护住帝王家的尊严,为了替亲王洗脱嫌疑,便蓄意策划了一切,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自己身上。

得知南望的帝王为了收回权势,借此机会禁足太子,架空东宫和储君之权,再以煽动民情的方式惹急自己膝下行事极端的皇子,以此作为训*。

阮青洲早便知晓了这一切,却只是独身承受着这些不公和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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