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净身(77)

作者:不道不道寒 阅读记录

留君将钱袋往手中一攥,便又抱臂往墙面靠去。

他侧头看着柳芳倾,问:“在这儿出入的不是嫖客就是官差,先前没了桐月,现在又丢了丁甚,你就没怕过吗?”

伞檐是个圆弧,靠着墙面时,雨点多半会自伞与墙的缝隙中砸落,再又浇往留君身上。柳芳倾笑他蠢笨,再将那人往伞中拉来一些。

柳芳倾说:“风颜楼好歹也是个安身之处,比起亡命天涯,这样不是更好吗?”

留君默然不语,看了他半晌。

“你一直过着这种日子吗?”

第38章 相拥

“哪种?恋酒迷花、声色犬马,还是阿谀奉承、曲意逢迎?”柳芳倾压低伞面,往他头顶盖了盖,“你纵是瞧不起这种活法,也不必当面说出来。”

说完仍是不痛快,柳芳倾踢起脚边水凼,不悦地往他脚上扫去。

留君没躲,只轻轻一笑,手中不知从何处摸来一小枝迎春花,便又往柳芳倾耳边夹去。指尖留些雨水,沾湿了柳芳倾的耳廓,留君微微倾身,同他平视着,用指腹抹去那点水珠。

“迎春,”留君挪回视线看着他,“回来时顺手摘的。”

柳芳倾抬指挡下耳边那手,顺带往他手背拍了一把,留君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只平静地看着他。

“你是真不怕疼啊,”柳芳倾伸指轻挑他的下巴,“罢了,瞧这可怜样,还是进屋去吧,莫说我恩将仇报,虐待你。不过说好了,只留你一夜。”

许是雨中灯光朦胧,显得那人的双目过分深邃,又似微带笑意,柳芳倾同他对视片刻,就觉得那双冻冷的眸子中稍有些柔意,便要叫人被盯得面红耳赤。

柳芳倾抹过水珠,往他双眼处甩了甩:“上药去了,傻子,在这儿发愣也不知冷,自己的身子骨还得要自己疼惜,不然看你往后挨了疼,谁可怜你。”

话声才落,柳芳倾脚下一空,便又被他打横抱起。

“哎……你!”

留君说:“鞋湿了。”

信他的鬼话!自己走好歹只是鞋湿,被这么抱着,浑身都要被他沾湿了!

柳芳倾可不喜欢受寒,打嚏咳嗽那可都是一整天都停不下的罪,再加个流涕,觉都难睡安稳。

这么一想,柳芳倾还是要挣,推他肩头便要跳下地去,留君只将他轻轻颠了颠,又收进怀里。

“我不是瞧不起你。”

闻言,柳芳倾一滞,倒也安分下来。

他问:“那是什么?”

留君静看他片刻,抬步往里走去:“自己想。”

——

阮青洲不会水,段绪言是落水后才知道的。

山间溪流不算深,唯瀑布口蓄着滩深潭,两人一下砸入其中,霎时便冲散了。

阮青洲的衣袂分明飘在手边,段绪言左右都抓不住,循那方向游过些许,才知那人已向下沉去。他张臂摸见阮青洲沉坠的手,将人一把拖来,拥进怀中。

混沌中夹着点窒息,阮青洲口鼻溺着,扑腾几下后,便胡乱地抓紧了段绪言的肩,却被那人掐过下颌,堵住了唇。

口中一点气息渡来,阮青洲手中抓得更紧,就觉腰间那只手臂要将自己勒断,他推也不是,扯也不是,只能由那人搂着,再一齐被湍急水流冲向下游。

可渐而渐之,渡来的气息少了,反还在向他索求,求得贪婪又暴戾,就连舌也伸来,搅入湿意同他纠缠。

也不知是因喘不过气还是被吮得太疼,阮青洲一时半刻竟有种濒临死亡之感,在双唇分离时,他浑身都要软了,意识也渐溃散,抓附的十指自段绪言肩头松开,整个人就将无力沉下时,却被猛地一抱,拉出了水面。

自瀑布口顺急流而下后,两人就被冲往溪石边上。阮青洲再有意识的时候,已被段绪言带到了一处洞口边。

阮青洲迷迷糊糊地醒来,稍一挪脸,就靠进了段绪言的胸膛,才发觉自己正被他搂在怀里。

雨夜里仅有的暖意也是湿的,他们相贴着,没有光也没有火。段绪言垂头看他,指腹自他面庞轻拭而过,带走了水珠。

“周侧都是雨水,火折子也湿了,点不了火,殿下将就一下,就先这么取暖吧。”

阮青洲头还晕着,浑身又酸痛,半点都不想动,也就靠躺在那怀中,嗅着山林的湿雨和土腥,冷时才打了个颤。

段绪言微俯下身子,又将他往怀里裹来一些。阮青洲小臂上的伤不算深,血也冲淡了,只是两人浑身都带着水,没法给他包扎,段绪言也只暂先将那伤口处的水擦净了。

“疼吗?”段绪言问。

阮青洲将手臂收在腹上,没再让他碰。

“利用丁甚引我到雨仁观,再随棺木进到坟地,那些人计划得很好,”阮青洲稍稍抬了眼,看着他,“看来今夜我若没死,你也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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