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净身(92)

作者:不道不道寒 阅读记录

段绪言循声看去,窗扉一敞,日光顿时倾泻入地,晃了眼眸。

枝上的青梅花缀在窗口,软得像云,白得像雪。段绪言凝望那处,指尖好似摩挲到了谁的颈子,谁的腰身,却只能捻着衣袍,馋得可怜。

“青梅开了啊。”他自语着,不知不觉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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隅中:临近中午的时候称为隅中(上午9时正至上午11时正)。

及笄(jī):古代女子满15周岁为及笄。

第45章 缘由

折了枝青梅别在腰间,段绪言正打算回宫,丁母听他要走,忙赶着来送行,又将酿成的青梅酒递了一坛子过去。忧他带着伤不便,酒只备了一小坛,另加了件夹棉的褂子,放在包袱里头,拿起来也方便。

“这日子还没到暖和的时候,倒春寒时,多件褂子暖暖身也好。”

段绪言笑道:“丁母有心了。”

“公子言重,阿甚托公子和东家的福才能过上好日子,我一个病残妇人,拿不出银钱又出不了力,只能拖累公子和东家,赎不清罪,也无以为报啊……”

又捱过一个冬日,丁母身子也不见好,被冷风一袭,便咳着转过身去。

也不知往后待到他们撤回北朔,没了这风颜楼,丁家母子二人还能有何归处。段绪言从前总不在意这些,今日才这么无端地动了些恻隐之心,可当真为此烦心起来,难免又想到了阮青洲。

既是为了安抚丁家母子,也算是替他报个平安,阮青洲一大早便让尉升去了趟风颜楼,想来掌事那边也该是让人提早打了招呼,他才能顺利地出宫。可阮青洲再温和再心善,又何时会对一个无亲无故之人做到这般周全?

觉出几分偏宠,段绪言带着得逞之意,不自觉地晃起了尾,回宫后便回味着叼骨啖肉的瘾,边追着阮青洲的身影,先往书房去了。

可到了那处不见人影,他问了廊下洒扫的宫人,才知阮青洲用过午膳之后便离了东宫,已动身前往御马监,到栏场练骑射去了。

自晨间起,他二人总是有意无意地错过碰面的机会,再想阮青洲臂上的伤也才留了没两日,这时去练骑射,多半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若真是为了躲他……

阮青洲竟要躲他?

一想心就躁得慌,段绪言呷出些不好受的滋味,那点招惹他的念头便隐隐浮动起来。

为此,他默不作声地捣鼓了一个时辰,将晒过的新被褥铺开后,还特意往浴堂走了一趟,才要想着用何缘由去栏场接人时,便被唤到了东宫外。

寻他的人正是红苓。站着候他时,红苓两手都还提着食盒,许是独身一路走来,又候了些时,掌心已被压出了红痕。

“姑姑手上还有差事,怎么就来看我了?”段绪言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上前便先接来食盒,替她提着。

“昨日遇上过节,尚食局正忙,才只能赶在今日来瞧瞧你,”红苓腾出了手,便取出药瓶,往他掌心塞去,“进了趟是非之地,总是受了苦,这药还是我上回伤了手才向御药房领的,剩了不少,你能用便用吧。”

段绪言收过手中药瓶,笑应:“往常便总受姑姑照拂,如今又让姑姑挂心,九伶自当要铭记姑姑的恩情。”

“互相关照的事,还记什么恩情,”红苓说,“宫里人人自危,寻个能交心的人都难,但你这般真心实意地对待贵妃和殿下,我也就把你当自家阿弟看待了,要这么客套,反倒还显得生疏了。”

看他脸色苍白,红苓轻叹:“好了,我也要走了,你多顾着身子。”

“都说到互相关照,瞧着姑姑一人手提两个食盒也是乏力,怎也不知带个人帮帮,不若我陪姑姑一道。”

“想着也不急,就顺路来东宫看看你,总不能带个人在身旁,落人口舌吧,”红苓欣笑,同他一并走着,“不过有你帮着是好,省了不少力。”

“那姑姑是去哪儿?”段绪言替她提着食盒,跟在身侧走了一段路。

“栏场,”红苓说,“是暻王要的小食,本想差手下的人去送一趟,但一听殿下也在,我实在放不下心,想着还是亲自去一趟更妥。”

“也是,”段绪言应着,假作漫不经心道,“殿下夜间似是时常不得安眠,如今手臂带伤,若缺人在旁看顾,总免不得心忧……对了,姑姑知道殿下睡时心悸,常要点灯才能入眠的习惯吗?”

红苓欲言又止,也未再多说一言半语。

见状,段绪言便也打起圆场:“倒也非是要问出个所以然,姑姑若觉得不便开口,我也就不问了,来日我试着劝服殿下寻来御医调理调理,若能睡得安稳,殿下也总能养得比如今强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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