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站在心魔梯之前，抬头看去，石阶蜿蜒而上，像是冲进了云霄，连接九天。

给人一种到了顶，就能见到神仙的错觉。

呼出一口气，君楚楚抬起脚的还没落下，一个嘲讽的声音传了过来。

“呦，这不是君楚楚吗？”

“哎呀，还真是，好久不见啊君大小姐。”

君楚楚收回脚，转头看到两个妙龄少女，相貌上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只臭虫，满脸嫌弃。

“你们是……”

“呵，君大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个子稍微高一点的少女自豪地介绍道：“那我就给君大小姐提个醒，我乃凤丘薛雅儿。”

凤丘？

君楚楚有一点点印象，却想不起来有关事迹了。

“听说君大小姐去了玄机山庄，寄人篱下的滋味如何？”

挑人伤疤，极其诛心。

如果是原来的君楚楚大概又要冲上去，和人干架了。

就在她们噙着恶意的笑，等着君楚楚恼羞成怒的时候，只听君楚楚幽幽来了一句，“挺好的。”

竟然没有半点怒气，平静得神色让两人懵了好一会儿。

“我上去了。”

君楚楚指了指心魔梯，也不再理她们，举步踏了上去。

一脚踏入，君楚楚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悄然变了。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沉心思索，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脚步不快，薛家人很快追上她，留下一个鄙视的视眼神，越过她走了。

寂无痕跟在她的旁边，与她同步。

看着她每踏出一步似是很艰难，却又稳定的步伐，顿时来了兴趣。

这小丫头总是在给他惊喜。

十阶，百阶，三百阶……

她已经追上了薛家姐妹，然后用极为缓慢的步伐把她们丢到身后。

如果从远处看，就可以看到她纤细的身影似是用一种亘古韵律，不断向上。

虽慢却从未停顿。

寂无痕眼底的兴趣变成了疑惑。

他视线中的小丫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逐渐变了模样，脚下的心魔梯也不见了，他们站在金乌之巅。

小丫头在站不远处对着他笑弯了明亮的眼睛，似三月春花，温暖而又耀眼。

“寂无痕。”她伸出手，突然没了笑意，泪眼婆娑：“你不要死……”

寂无痕心头一悸，蓦然回神。

心魔梯上与他并肩的小丫头超过他两个台阶。

是心魔。

以他如今的境界，他有把握不被心魔梯影响，可是还是陷了进去。

前方还有三个台阶便到了顶，君楚楚本来就不快的速度更慢了，她的步伐并没有停下，只是慢得像是一个零点一倍速的慢镜头。

此时在她的耳边有一个声音在问她，“君楚楚，你会为了寂无痕放弃飞升吗？”

“会。”

她答得干脆利落。

“寂无痕在你心中是什么？”

“主角。”

“……”提问的人静了一下，好像在琢磨主角是个啥，“你喜欢寂无痕吗？”

“喜欢。”

“如果寂无痕喜欢你，你还会把他让给南宫灵儿吗？”

“如果这个如果存在，我不让。”

君楚楚突然发现提问的声音是寂无痕的，她的面前也出现了一道遗世独立的白色身影。

“楚楚，我喜欢你。”

他对她说。

君楚楚呆立当场。

她看着那个男人好一会儿， 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你是我心中的那个寂无痕，这一路来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我心中的投射。”

“我内心底希望你喜欢我，所以你就喜欢我。”

“可是寂无痕，你好没原则啊，这样的你，我不喜欢。”

嘭！

白色的身影如镜子一样裂开，破碎了。

君楚楚的脚踏在最后一个石阶上，眨了下眼睛，想到心魔寂无痕说喜欢自己，不由轻笑。

有点幸福呢。

她会把他的“喜欢”放到内心的某个角落，方便浪迹天涯的时候，偶尔拿出来祭奠一下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真厉害。”

一个手掌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拍了两下，夸奖似的。

君楚楚愕然回身，已经不见了千阶心魔梯，只有淡淡的灵气波动，似水纹散开。

“我闯过来了？”

“对，你闯过来了。”

得到寂无痕的肯定，君楚楚乐开了花。

她觉得这心魔梯并不难，其实是因为她的心魔太过纯粹，纯粹得如同白纸上的一道横线。

“查看一下你的境界。”寂无痕笑着提醒她。

每一个走过心魔梯的人必有收获。

君楚楚立刻沉下心来，体内经脉中的灵气如同奔腾的河流，冲向丹田。

“我这是到辟谷境了？”

“是。”

“能不能再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