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很羡慕你呢。”

许怡雪坐到楚青身边，拉着她的手，像是在和闺蜜说话一样亲昵。

楚青却只想推开这个疯女人，她觉得许怡雪是被太监玩弄出了心理阴影，已经不正常了。

“当年扬表哥去江南求学，在许家住过一段时间，我那时候主动勾引了几次，都被他拒绝，若是他当初肯娶我，我又怎么会沦落到宫里，成为一个笑话！一个悲剧！”

楚青推开她：“进宫选秀，是你自己主动的，怎么反过来要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呢？

孟扬拒绝你的诱惑，那是因为他是正人君子，品行良好。”

“正人君子？”许怡雪双目红肿的盯着她：“你真的觉得自己的夫君孟扬是个风光霁月的翩翩君子啊？哈哈，他要是君子，我就是圣女！”

“就是他，把我推向了火坑，若不是听信他的话，我又怎么会成为你的替代品，成功的引诱李灵泽去御驾亲征呢。”

“李灵泽是皇帝，他想做什么事，没人敢拦着，他不想做什么事，也没人敢逼迫他。”

楚青打碎她的痴心妄想：“你不要觉得自己很重要，李灵泽亲自率军攻打草原，那是因为他想，你给他吹枕边风，或许起了一个小小的作用，但由始至终，你都不重要。”

“我确实是个不重要的人，在许家，因为生母地位低，不受人重视，在后宫，因为是个代替品，也被人从心眼上蔑视。

我活的可怜，但好歹我活的真实。”

“真正活的可怜的，是你！”

“你想说什么？”楚青的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慢慢拍打着，刚才落水，身子受了点凉，肚子有点隐隐作痛。

“是想说当初囚禁我的是孟扬，是吧？”楚青冷静的看着许怡雪：“这件事情，我早已知道了，我猜想，当初照顾我的人，应该就是你，因为那个人时常盯着我的脸看，然后照着我的脸开始化妆。”

许怡雪愣了片刻，喃喃道：“原来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你心目中的好夫君，囚禁了你，借着你的手赶跑了苏州知府，还在囚禁你的途中，让你怀了身孕，这些你都知情？”

楚青点点头。

“那你还记得当初孟扬送给你的那两只兔子吗？”

许怡雪拿出一张信，道：“这是我妹妹昭昭，从草原寄过来的，信上面说了一些事，我很是好奇。”

“小黑和小白，被昭昭要走了，然后昭昭又把它们放生了。”

许怡雪继续发笑：“没有哦，昭昭说，她在路上，把那两只兔子，用石头给活活砸死了，然后尸体被一个叫长康的小厮拿了回去。”

“这是一年多年发生的事情，你仔细回想一下，那几天，你有没有吃过兔肉？或者是得到一些兔毛做的冬天的防寒之物？”

楚青的记忆瞬间回到了秀阳，回到了一年多前。

她想起来了：她有那么几天确实在吃肉，孟扬说是麻辣鹅肉，味道很不错，她吃的大快朵颐。

孟扬还送了两副毛手套，说是银灰鼠的料子。

当时是夏天，大热天送来冬天用的手套，当时她还很困惑呢。

“想起来了？”许怡雪轻轻的道，像蛇吐信子一样，语气中充满了恶毒：“你觉得自己那时候吃的是什么肉？那毛毛真是银灰鼠的毛？”

楚青瞬间脸色惨白，结结巴巴道：“你不会要告诉我，孟扬把小黑小白的尸体剥皮抽骨，肉做成麻辣的端给我吃，毛毛做成手套，拿给我用？”

许怡雪暗笑：“你觉得呢？”

楚青瞬间就想吐，她竟然吃掉了自己最心爱的兔子。

她的思绪很快又回到过去，想起孟扬的话：“青青，属于你的东西，我都会给你夺回来的，不管用什么方式，那些东西最终都会回到你身边来。”

她现在知道孟扬这句话的意思了。

小黑小白即使死掉 ，最终肉进了她的肚子，毛毛成了她冬天防寒的贴身之物。

可她不想这样啊。

她成什么了？成了一个恶魔！

她精心饲养过那两只兔子，把它们当孩子一样宠，吃掉它们，岂不是相当于吃掉自己的小孩？

这太恶心了。

楚青的价值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当初她得知孟扬囚禁她时，三观都没有这么动荡过，她觉得孟扬是太爱她了，所以才会囚禁她。

可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吃兔子肉，她无法理解。

孟扬，那个芝兰玉树，如竹如玉般的谦谦公子，竟然是这副面孔！

楚青强撑着站起来，视线有些模糊，她看着面前的许怡雪，这个女人勾着唇角，仿佛在欣赏她的崩溃。

“我可怜，但是看到有人比我更可怜，我心里就痛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