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绾绾怔了怔，就接了起来。——其实相对于妈妈对弟弟的恼怒和恨铁不成钢，叶绾绾并没有觉得弟弟之前的选择有太多要被指摘的地方。人性本就如此，更何况弟弟是被爸爸一手教养起来的。

只是，当时弟弟指着自己，质问妈妈，为什么不把她这个撒谎精、疯子、骗子送去精神病院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教叶绾绾完全不在意，那也是不可能的。

叶绾绾接起电话，就听电话那头的丁皓然很是失落和小心翼翼的问道：“姐，我，我能回家去吗？我不想和爸爸住在一起了。”哪怕他现在读的是寄宿制的学校，在家里统共也住不了几天，可丁皓然还是有些受不住，不愿意在这个明显已经把他当成“客人”的家里继续住下去。他希望，回到有妈妈和姐姐的那个家里。在那里，妈妈和姐姐就算不会像以前那样的宠爱他，但也一定不会把他当成“客人”。

叶绾绾听到丁皓然的要求，沉默了好一会，终于道：“皓然，你忘了，是你说的，妈妈不把我送去精神病院，你就不回家，要跟爸爸走，不要我，也不要妈妈的。”

当时叶绾绾处于精神崩溃状态，整个人都不敢见人。就连是自己的爸爸和弟弟，进她的屋子看她，她都忍不住要躲在房间的角落，根本不敢和爸爸、弟弟说话。只敢偶尔和妈妈说一两个字，可最多的时候，还是妈妈进来房间，在门口说许多许多话，把饭给她放下，就必须离开——因为不离开的话，她就不敢过去拿饭吃。

从前觉得痛苦，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疯了，爸爸和弟弟的选择是没错的；可现在叶绾绾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跟心理医生的沟通越发顺利，叶绾绾就开始意识到，如果爸爸和弟弟是外人，那么，他们那时候的做法是没有错的；可他们不是，是她的家人，却在没有足够了解她的状况的情况下，骂她是神经病，是疯子，想的不是帮助她，而是要抛弃她……叶绾绾那时候问心理医生，那她以后，该怎么面对爸爸和弟弟，心理医生是个中年和蔼的大叔，就很是无所谓的对她道：“你可以问一下你的心，你的心告诉你，你怎样对待他们，你的心会舒服，会快活，那就怎样对待他们。当初，他们不也是问了他们的心，觉得自己对待你心里舒服，就怎么对待你了吗？”

叶绾绾于是就明白了，对待爸爸丁有为，她决定当个路人。如果将来丁有为穷困潦倒，活不下去，她作为女儿，是愿意进行生活资助，但也仅仅如此；对待弟弟丁皓然，丁皓然说那些话、做那些事情的时候还小，叶绾绾就觉得，比起能和妈妈生活在一起的自己，弟弟其实是可怜的，因为爸爸迟早会再婚，有另外的妻子和孩子，因为这些缘故，叶绾绾是愿意对弟弟好一些，每个月都会和妈妈去看一看弟弟，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她们就要出国了，且妈妈还已经对弟弟做出了安排，叶绾绾觉得很好，就不想虚伪的说，她愿意和弟弟一起出国。

而现在……

丁皓然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姐，你、你真的不能让我回去吗？”

叶绾绾沉默了好一会，终于道：“皓然，我和妈妈打算出国。至于你，妈妈说，如果你愿意，她已经给你找好了一家愿意收养你，认你做干儿子的家庭，那个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家庭环境非常好。他们见过你的照片和资料，十分愿意接受你。至少，你大学毕业前，他们很愿意接受你这个新的家庭成员。如果你愿意的话，妈妈会出手，让爸爸放弃对你的抚养权，将你的户口迁出来，成为另外一个家庭的孩子。还有，妈妈和我说过了，我们还是认你的，只是，我们，已经不适合住在一起了。”

曾经那样决裂的话都说出口了，无论如何，伤痕犹在，要怎么装作一家人？

丁皓然拿着手机，哭的直打嗝。他恍惚间想起妈妈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果然，他不要妈妈和姐姐了，妈妈和姐姐，现在也不要他了。

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下去？真的要加入到一个新的家庭吗？

——

S市的事情，叶梨暂时没时间去管。

她此刻刚刚下了飞机，来到了深市，觉得整个人心情都很愉悦。

说起来，她觊觎那条锦鲤也有近一年了，之前不方便过来“捉鱼”，现在终于有时间了，还被附赠了一株水草，虽说这水草和锦鲤加起来有黑暗料理的嫌弃，但叶梨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高兴。

——增加魂力，让自己变得更可怕什么的，听起来……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厉鬼·叶大佬摸了摸下巴，唇角含笑，两颊的两个小坑格外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