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导演可不敢让她下水。

老人家都已经七十高龄了。别看甩起5米长的水袖，仍然行云流水，那是在岸上。

在水里万一有个好歹，整个节目组都成罪人了。

老人家还是九州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活着的国宝。

当然，一开始节目组，只是请了她的徒弟担当指导，请不动她出山。

是老太太听说节目组邀请到乔薇，才主动过来。

“乔薇这姑娘，我得来见一见。”老太太笑着说，口齿清晰。

“我看过她在《琴棋书画》舞蹈里的水袖击鼓，也看过她在戏剧频道唱《霸王别姬》选段，那双剑舞得真好呀！我还喜欢秋婉葵。”

没想到，老太太还是一位影迷。

看过乔薇演的《代号夜莺》。

因为老太太的出现，导演曾一度丧心病狂，想要定制5米长的水袖给乔薇用。

不过那是老太太的绝活，从小练童子功。

考虑到水下阻力，大大增加了难度。

加上老太太的徒弟表示，自己都做不到。老太太就是靠水袖功出名，放眼九州没敌手。

这位导演才克制住了他不做人的想法。

第二天，乔薇来了。

明明已经在影视剧里，熟悉了乔薇的相貌。现实里遇见乔薇本人，导演仍然被狠狠惊艳到了。

心脏砰砰直跳。

老太太上前，握着乔薇的手直打量，夸乔薇模样长得俊。

知道乔薇没对象，还主动想当媒人。

她撮合的对象，乔薇还认识。

——皮皮怪靳京。

一听名字，乔薇冷汗都下来了。连忙脸上挂着不失礼貌的笑容，疯狂摆手拒绝了。

跟皮皮怪？免得吧！她不想折寿。

老太太叹了口气，大概也知道皮皮怪滞销，不容易推销出去。

只提了一嘴，看乔薇坚决拒绝，她就再也不提了。

虽说要拍摄水下舞蹈，当天压根没让乔薇见到水。

而是指导乔薇的水袖功。

马老太太没亲自出马，她徒弟怕她累着，抢先教乔薇基本功。

水袖里最难，也最基础的“出袖”“收袖”，乔薇早就掌握了。

在晚会上表演过。

不过水袖基本动作有10种。

搭配组合后的姿势，有数百种。

光一个出袖，变化就数不胜数。

乔薇在《琴棋书画》里的水袖表演，运用到的戏曲元素很少，许多代表性的水袖动作，都没有运用上。

比如抖袖、搭袖、片袖、摇袖等。

后两种很接近，都是手腕发力，盘腕或是画8字圆，将水袖盘成一个圆。

观众冒看过去，以为表演者变出两只大手帕，在空中飞转，其实是水袖动作。

考虑本身难度级别。

后两个动作，导演打算浅尝辄止，不行就换其他。

没想到，乔薇在现场学了一会儿就掌握了。

水袖被她舞得呼呼作响。

像两台飞速运行的老式风扇，在不停转动。

导演原本待在旁边，看乔薇表演摇袖，吓得他退到五米外，怕被乔薇的“风扇叶”抽到。

有一说一，忽略巨大的抽风声，乔薇的两只水袖，摇得是真好看，专业级别。

只指导了一天，就换马老太太亲自上场了。

她徒弟觉得自己教不了什么。

第二天，老太太觉得乔薇能出师了。

又练了两天，将精心编排的水袖动作融会贯通，节目组转移到游泳池边。

乔薇要开始水下排练了。

初次下水，仍然穿平时练习时的半身水袖女披。

没直接穿戴京剧的一身行头。

水压和浮力，跟在陆地上施展水袖功，完全不同。

“乔老师，我们今天不拍摄，先来试试水下憋气30秒。”导演对乔薇说。

经纪人楚时告诉他，乔薇能在水下憋气一分钟，可导演不敢真让乔薇，一上来就在水里憋60秒。

他听圈内人说话，向来只信一半。

不过乔薇是运动员，导演相信她和经纪人不会弄虚作假，但也得悠着点来。

自己拿个脸盆憋气，跟在游泳池底部承受着水压不呼吸，完全不是一回事。

为了稳妥，导演还加了一句：“要是没到时间觉得难受，立马浮出来。”

他们在浅水区，水只到胸口。

旁边还配备了游泳池安全员。

乔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导演开始掐秒了。

1秒、2秒、3秒……

导演紧张地看着秒表。

30秒一到，他就喊停。

“时间到！30秒到了！”

乔薇听到他报数，从水里浮出。

不疾不徐地露出脸，像一条美人鱼。

知道要潜水，乔薇没化妆，完全素颜。

这时候，眼睫毛上挂着水珠。

她睁开眼睛，望着池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