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之士[科举]+番外(104)

他此时也不过感慨柳贺文章出众罢了,他考秀才时是写不出这样出众的文章的:“难怪柳贺被大宗师亲点为第三。”

“你没听到近几日的传闻?”丁琅道,“柳贺府试时便因五言八韵诗取了第二,此次院试又是如此,据说大宗师极喜他的文章,可惜他试帖诗没作好,只能往低取了第三。”

“有此事?”

丁琅笑道:“如今甚至有人说,柳贺治《诗》而诗不成。”

丁显也跟着笑了:“确实有几分道理。”

“这般漂亮的文章,当真不敢相信这是我教出来的弟子。”丁琅性格比丁显内敛些,此时语气中也有些激动,“但他与施允都是好学之人,学之一途贵在专注,他写出这等文章,也是他一贯勤勉的回报。”

“咱们族学也有许多年没出府试院试皆在前列的弟子了吧?”

“确实。”

在丁显和丁琅两位先生看来,柳贺的文章已有了一定的境界,若是再加以磨练,明年乡试中举极有可能,不过这话就不必在柳贺面前说了,以免让他心思动摇。

对于丁氏族学来说,能出一两位出色的弟子也是幸事。

……

柳贺院试中了第三,他本以为放榜之后就结束了,谁知过了两日,府衙和县衙都送来赏赐,说柳贺在院试中为镇江府和丹徒县争了光,府衙赏赐了五十两,县衙赏了二十两。

对柳贺来说,这些赏赐可谓解了他眼下读书的燃眉之急。

其实府学廪生读

书花费本身不多,毕竟府学的大半费用已经被朝廷包了,廪生所费不过是给先生们的束脩罢了,但柳贺读书勤快,丁氏族学的书都在他求学的一年中被读得差不多了,之后读书要么靠蹭,要么靠买,买书便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了。

但柳贺并不觉得买书是花冤枉钱,他书读得多,即便吸收慢一些,但所学内容依旧融入了他文章中,他自己或许不能察觉,但文章的精进却是能看出来的。

柳贺这边自是开心,但对在府城中听到消息的楚贤来说,这就不算是一件好事了。

楚贤只能庆幸楚家和柳家的婚约知晓的人家不多,只是下河村那一片乡下地方有人知道,但即便如此,楚贤日常与人交游时也极少提他与柳信有交情的事,犹如做贼一般怕人知道。

但院试出了结果之后,他常常从平日交情不错的几位举人口中听到柳贺的名字,毕竟都是读书人,本府有哪些后辈文章出众,这些举人前辈们都会加以关注。

楚贤中举时名次不高,在府城内根基又浅,旁人夸柳贺,他也只能跟着称赞几句。

柳贺院试时的文章他还偷偷摸摸找人抄了一份,夜里点灯读着文章,他一边夸文章作得好,一边又恨这等好文章竟是柳贺写出来的,心中情绪可谓十分矛盾。

他当年怎么就没看出来柳贺这么有出息!

前几日甚至有一位相熟的举人问他,说他与柳贺皆是西麓乡人,乡中有如此出色的人物,他应该识得才对。

楚贤只能以两人不熟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这还只是院试,若柳贺再过几年中了乡试,岂不是要和他平起平坐了?

楚贤一想到那副场景,心中更像是有虫子爬过一般,可惜他眼下除了祈祷柳贺考场发挥失常便做不了什么了。

同为读书人,楚贤对柳贺心情复杂,除了有退婚这桩事之外,心中其实也藏着一份嫉妒,他并非心胸宽广之辈,当年柳信先他一步中秀才,他心中有许多不满,因而考中举人之后找柳家退亲,其一确是两家地位不匹配,其二却是有一份报复心在。

先他一步考中秀才又如何,中举还不是他捷足先登了!

楚贤秀才与举人皆考得艰难,因而格外嫉妒那些年少登第之人,凭什么这些人就能早享荣华,他却得熬上许多年才中了秀才与举人。

楚贤并没有想过,他能中举人,已是胜过这世间千千万万的读书人了。

……

等柳贺与施允将一应事务忙完,两人约了同一日进府学读书,然而进了府学后两人发现,府学中的生员竟比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少了一半,两人才入学还不了解是什么情形,之后才听进学早的生员解释,说眼下到了年关,不少生员都回家过年去了。

柳贺:“……”

或许是快过年的缘故,教谕及训导等人教书时也并不尽心,训导等人都是举人出身,于儒学经典的阐释应当精深,但柳贺听了两堂课,只觉训导是将朱熹书中的原文对他们复述了一遍,其中全无自己的见解。

同是举人,丁显丁琅教授他们学童时都极为用心,府学的教官们领着朝廷俸禄,态度却极为敷衍,到点就走不说,哪怕生员们有文章要指点,他们依然是一副没兴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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